书城文学不一样的天空
28419700000089

第89章 开放生命深处的花朵——罗瑜权散文集《不一样的天空》

怀理

第一次认识罗瑜权是1992年在雅安名山百丈湖参加省公安厅笔会,那时他很年轻,已经在《人民公安》《四川公安》《四川日报》等报刊上发表了不少的文章,像《出纳员失踪之谜》《宋江迷雾》《荒野追捕》等。以后,他从部队转业,我们又成为战友。

时至今日,罗瑜权也算是一位高龄产妇,他要生自己的第四个孩子。此前,罗瑜权出版了《铁血英雄》等三部著作。生下前面这三个孩子,或者仅是作家的本能,就像一位育龄妇女,不生个一男半女,怎么向公婆交差?所以,那些孩子的本质就是传宗接代,是时代的产物。这次不一样,这次罗瑜权做了充分的准备,他读了很多书,走了很多路,观察了很多事物,体验了很多生活,这大抵就是我们所说的胎教。就像戒烟戒酒一样,作家还戒掉了功名利禄,戒掉了浮躁不安,剩下的就是生活的子宫,情感的胎盘,艺术的精子附着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出来的孩子,犹如开放在生命深处的花朵,秀丽淡雅,香气袭人。

《不一样的天空》的书名,来自作家书中的一篇文字。作家以诗意的象征,描述了一位青年离开家乡后初次到部队对军人职业、职责和使命的理解,描写了军人身处异乡的思乡之情,正如文章结局所述,“这里有不一样的天,而只有军人才能体会到什么是海阔天空,什么是广博无边。”这篇短文后来入选了《广元市十年文学作品选》,由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

罗瑜权发表在大型公安法制文学刊物《啄木鸟》杂志上的散文《石缝中的野菊花》,通过描述了一位北川灾后重建中默默奉献的女警察。在困难的境况下,她“像石缝中的野菊花一样,在贫瘠的土壤里发芽,在冷硬的石缝中生长,在凝重的空气里开花”。这朵野菊花“用顽强的生命装饰了深山的春意,花朵饱满,清香袭人”。我们说《石缝中的野菊花》开放在生命深处的花朵,是因为作家在朴实的风格下,传达出了一种自然美感,让人感到信服和亲切,文如其人。作家在《石缝中的野菊花》中,遗传了自从深山走出来,带着青草香气进入城市,与现代文明融合的个体基因,摈弃刀斧痕迹,注定了孩子不会剖腹出来,而是像花朵一样自然开放。同样,发表在《剑南文学》杂志后入选《当代四川散文大观》的散文《在川西高原行走》中,作家用近乎婴孩般的童眸,一路行走,一路雀跃。“二郎山山水相连,山峰雄伟、险峻,山涧韶秀、清幽,山石神奇、各异,像一颗颗绿色的翡翠,镶嵌在川西线上。”作家又写道:“苍茫高原,蓝天白云,鲜花盛开,草绿大地。无边无际的石头仿佛还没有睡醒,在高原的烛照下有气无力地瘫躺着。一群群牦牛悠闲地在草地逛着,几匹马懒洋洋散漫地游荡在川西高原的胸膛上,静静地倾听着高原那频频的心跳声。抬头看天,白云飘逸,一朵朵云彩始终以其轻盈坦荡的空灵,让人们伫立于风中的灵魂得到净化和慰藉。”这再次印证了心灵的干净,成就了目光的干净的箴言。因此,作家才有了“在高原湛蓝的天宇和灿烂的阳光照耀下,暖风吹来,沁润全身。我们坚信,这一刻将永远定格在记忆的深处”的真切感叹。

作品的真实,首先来自人的真实,人的真实,又来自灵魂的真实。罗瑜权的职业是警察,初始在消防部队服役,转业后进入警营,身边人身边事自然成为了他的创作捕捉目标。《石缝中的野菊花》一改过去血与火的警匪博弈模式,更多地关注了灵与肉的人性抗争。《远志草》是一篇短文,但却有着博大的气场。一位消防警官在烈火中献出了年轻的生命,留给我们的生命形象却是一棵小草。作家说:“远志草,不择沃土。山坡地角,悬崖峭壁上都有它的身影。一年十个月,它开着绿白相间的小花,花色不艳,也不俊俏,却给人一种清香朴实的美感。”一个场景中的对比,鸿鹄之志并不是飘空气球,而是扎根泥土的灵魂飞翔。这样,剑胆琴心,英雄凡胎的形象脱颖而出,引发了文字的极强生命力。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罗瑜权却将警察的眼泪流了个稀里哗啦。在《男人的眼泪》中,作家写道:“也许,这一别此生再不会相见,也许,这一别,同阵操戈的场面再也不会出现。聚散两依依,相聚时难,离也难,军营男子汉们抱在一起,有话就说,有泪就流,哭纯真的生活,哭纯洁的友谊,哭羁旅怀乡的日日夜夜,哭相聚时刻的欢乐时光,哭同火场同战斗的一次又一次场面。”这种和刘德华的“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男人眼泪,恰恰展现了男人的伟岸。其实“男儿有泪不轻弹”是人们断章取义,因为后面还有一句“只是未到伤心处”。英雄,也许有饭前不洗手的弱点,甚至有看见美女就眼睛发直的毛病,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高大形象。相反,他们只有成为活生生的人,才能够接地气,才和我们没有距离。

游走是一种好习惯,罗瑜权就是一个喜欢游走的人。在一个作家面前,山水景物,无不成文。罗瑜权在游走当中却有第三只眼睛,那就是睹物思人,万千山水皆人生。作家在《感觉古镇》中,写了红军过往,写了美食佳肴,写了风土人情,但是,作家最终回归了宁静,“远离了喧闹和浮华的小镇,是宁静的,是朴素的,也是纯净的。她以宽厚的胸怀接纳了我的木然、我的忧郁、我的欢乐、我的尽情张扬。我努力将自己融入小镇的深处,找寻着儿时的那种纯净,那种静美,那种真实、清澈、纯净的原色……”发表在《剑南文学》杂志上的散文《登莲花山》,作家在饱览了可餐秀色之后,笔锋一转,写起了人,写到了创业如登山的勇敢和艰难,“敢为天下先,是智勇兼备者自觉担当的神圣使命。他首先是智者,知道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他又是勇者,只要是应该做的事,再大的艰难险阻,他也义无反顾,即使流血牺牲也在所不惜。这样的人,古今中外多不胜数”。其实,作家不是摄影家,应该是一个采药的老农,钻进深山,在看似腐朽中采集出物华天宝。

早上起来看见一则新闻,说的是印度一位妇女一胎生下十一个孩子,生产了整整一个足球队。我们欣赏这样的生殖能力,但是我们应该更注重孩子的质量。我们的孩子,就是开放在生命深处的花朵,充满生命的朝气。中国有句俗话,叫作“多子多福”,其实这是一个误区。多子还应该是孝子,是乖孩子。否则,生了一大堆,怎么养?

(怀理,散文作家,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公安厅专业创作委员会副主任,多篇散文在《散文》《散文选刊》《散文百家》《四川文学》《剑南文学》等杂志发表,曾获得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记忆乡愁”征文一等奖,出版散文集《温暖文字》《安静一点》《男人爱漂亮》《有一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