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去管这件事情么!”春浓看着将那誊写出来的张一凡的证据拿在手里的杜如月,也是张开自己的双臂,挡在了前面,有些紧张的说:“你不要冒险啊,这件事情就算是做,也要与岳珂大人,还有王爷商议过才行啊!”这样说着,春浓还是原来的那个姑娘,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杜如月看着她那般模样,也是叹口气的说:“你都如此拦着我了,他们会让我去做么?你若是仔细想想,便知道我为何会这样做了!”杜如月将那证据收好,放在了袖口中,春浓见状,知道自己肯定拦不住,转身就要朝外面跑去,可杜如月却大声的叫住了她。
“春浓!”这一声,她便是僵硬的站在原地,也不敢回头,只是用背影对着杜如月,甚至是还有些微微的抖动,像是在啜泣般。而杜如月也是走过去,将她的身子扭转过来,看着那两行泪已经慢慢滑下来的模样,有些心疼的说:“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去送死,只是给皇帝呈上几分证据罢了!”
春浓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杜如月,说出这番话来,想必她自己也是不相信的吧!
“你就乖乖的在府中待着,等我回来,知道么?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你若是说了,或者有任何人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便不会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了!”杜如月这样说着,倒是也说出了最严重的惩罚。春浓眨巴着自己的一双眼睛,忍了半天,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杜府中的人都知道,只要是杜如月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拦住!
“我去去就回!”杜如月扬起了笑容,也是脚步坚定的离开了广陵王府。明明知道,这件事情若是跟赵书恒说了,等他日,他能够坐在龙椅上的时候,自然会处理干净。但是杜如月却总是想要自己也替他做几分事情,想要让赵书恒他日接过来的那天下江山,能干净一分,便干净一分。
杜如月走到皇城,看着就在眼前的那金銮殿,看到里面已经占满了很多的朝臣,拧起了眉头,有些不安的抓着自己的袖口,朝里面走去。而站在旁边的史弥远见到她这样细微的动作,也是不动声色的拧起了眉头,有些看不出心中所想。
赵书俊坐在龙椅上,看到杜如月的那张清秀的脸,心里又是有着几分波动,想着自己该如何做,才能够让她从奉恩寺那鬼地方出来,成为自己的妃子呢?满心思都是这样的事情,赵书恒连其他人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而感觉到那灼热的视线,杜如月变得越发紧张,想来,她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罢了。
真正的站在这地方,她也还是有些胆怯的,捏紧那两张薄薄的纸,她方才想要迈出一步,开口说有事上奏的时候,却被史弥远给抢先,走出来,说:“皇上,臣有事奏!”史弥远毕竟也是赵书俊的心腹,更是他眼前的红人,听到他开口,自然也是要将视线移开片刻的,说:“有什么事情?”
“臣要上奏,宰相府的张一凡大人,凭借着自己的官职,搜刮强抢,更是贪赃枉法,不把皇帝放在眼中!”史弥远说出这话,最惊讶的应当是在旁边看着的杜如月,她将视线落在史弥远的身上,发现他手中竟然也握着与自己相同的纸张,说:“这是条条罪状,还请皇上明察!”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皇帝也只能是让身边的太监,去将那东西给接过来。
看着那纸张上所列出的条条罪状,都是赵书俊心中清楚明白的。
这都是有着他的首肯,张一凡才会去做的,在场的朝中大臣,几乎是都清楚明白,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大家都知道,皇帝最近宠爱的是张一凡,甚至是超过了宰相,更是将宰相的很多权利,分给了张一凡。很多人都在暗中揣测,是否是皇帝想要让张一凡取代韩宰相的地位。
可今日,史弥远竟然提起这件事情,大家都是面面相觑,根本想不到。
难道是史弥远看着张一凡如此在皇帝面前成为红人,心生嫉妒么?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只有杜如月脑海中想起来当日在小巷子里见到史弥远的时候,他对自己说出的那番话,他说过,不要让自己冒险,他会帮助自己。当日,杜如月只是觉得,他在信口胡言,并没有放在心上,可今日看来……
“你……”赵书俊瞪圆了眼睛,看着史弥远,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最信任的人给背叛,“皇上,这上面所有罗列出来的罪状,都是有着证据可寻的,证人,臣也能够找出来。张一凡借着宰相府中的势力如此做,臣不相信,宰相大人就一无所知。毕竟,当年张一凡大人能够坐在这位置上,多亏了有宰相大人这个好岳丈!”
史弥远是聪明的,他若是贸然的将张一凡给铲除的话,定然会让赵书俊龙颜震怒。
但若是此番,能够牵连着,给皇帝一个借口,将韩宰相也彻底的清除的话,那便是功过相抵。虽然赵书俊仍旧会对史弥远有所怀疑,但不会有更多的责罚,毕竟,史弥远完全可以用心生妒忌,甚至是想要坐在宰相之位上的这种野心来含糊其辞,蒙混过关。
史弥远的野心不是一日两日,赵书俊心中更是清楚。
“宰相大人,史大人说出的这些事情,你可知道?”赵书俊不愧是坐在龙椅上多年,知道权谋该如何运用的人,方才还是有些震惊的脸色,此刻便变得平静下来,将话锋一转,递给了韩宰相!而看到朝堂上的风起云涌,杜如月知道自己已经做成了想要做的事情,却是最独善其身的那个,心中的疑惑让她没有办法把视线从史弥远的身上转移开。
他,到底为什么要帮自己!
“臣,并不知情!”韩宰相是在官场多年的人,自然知道何时应该把自己给摘出来,此话说完,史弥远倒是没有任何停顿的将手中的另一份证据呈了上去,对皇帝说:“宰相大人说自己并不知情,但这些都是宰相大人府中的幕僚,为何会与张一凡大人来往如此神秘,更是多次在外面喝酒畅谈?”
宰相大人听见史弥远的话,更是眉头一紧,不是担心这份证据上面所列的对自己有危险。而是因为他竟然不知道,张一凡竟然背着自己,在外面做了如此多的事情!看来张一凡早就有着狼子野心!
“这件事情,事关朝廷重臣,也不是只言片语就能够解决的,朕会派人去调查,这份证据先放在朕这里!”赵书俊说完后,若是按照以往,史弥远就应该了解,自己不应该再说出任何的话来。可今日,他一反常态,就好像是故意要与赵书俊作对般,朗朗开口道:“若是皇上允许,臣愿意领命去做这件事情。”
赵书俊听闻,拧起眉头,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史弥远。
而旁边站着的杜如月也是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史弥远的眼神给狠狠的瞪着,停止在原地,并没有走上前,朝堂的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名叫尴尬的气氛,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要如何从这旋涡中离开,而史弥远则没有任何的退步,反倒是认真的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朕今日有些疲惫了,你非要在这时候,让朕确定下来么?”赵书俊说出这话的时候,能够听得出是咬着后槽牙,已经怒气可以看到。周围的人都纷纷低头,生怕着怒气会惹到自己的身上,而韩宰相也是眯起眼睛,探究的看向史弥远。
他们两个虽然是水火不容,但是却也不会就这样随意的撕咬。
若不是因为他真的抓到了自己什么样的把柄,就是皇帝有这种心思想要将自己给铲除,他们两个在唱一出戏。可现在看来,这两者都不是,那么史弥远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目的,要做出这般冒险的行动呢?
韩宰相的视线落在史弥远的身上,却看到他始终没有任何眼神上的波澜,像是在极力避免什么般。这到底是什么!
“你们都退下吧,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事情,我要与史大人两人……好好谈谈!”赵书俊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朝堂中所有人都像是逃离般,匆匆的请了安便离开,只是杜如月有些担心的看着那脊背挺着笔直的史弥远,没有想要朝外面走的意思。
直到同僚好心的过来跟她低声的说:“杜大人,快走吧,若是再不走,怕就……”
“好。”杜如月这才点头,跟着他们离开,而走到了皇宫门口的时候,杜如月碰到了韩宰相,他走过来,一双眼眸紧紧的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的说:“看杜大人十分担心史弥远啊!难道是两人中间有着什么样的……”这讳莫如深的话,让杜如月心中有些不大舒服,语气倒是也有些不善的说:“与韩宰相有何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