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竹坐在自己书桌前,看着自己写了很多遍的字,苏殷澄在通过梁予安暗示Melissa不安好心,Melissa则认为是苏殷澄跟她父亲的案子有关系。岳迩又那么相信梁予安,杨竹耳边像有几万只黄蜂在喧嚣,她反反复复在想迪克兰教授的那个故事,想很多很多细节。
杨竹拿出手机打开了传声仪,想听到岳迩喋喋不休的声音,驱赶一下心里的烦闷。
“你等会儿,皇帝马上就出结果了!”岳迩语气里难掩兴奋。
“什么结果?”杨竹诧异地问。
“苏萨克氏症候群的所有患者资料,我已经找到246份,还有最后三份马上就收到了。”岳迩很开心地说。
杨竹也极为好奇这个结果,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与阿好打斗的人、城中村神秘都是携带苏萨克氏症候群基因片段的男性,鉴于这种病症极为罕见,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大。杨竹没说话,静静等着那边的结果。
过了十几分钟,岳迩说:“中国的病历一共就八个,我发你邮箱了。”
杨竹打开邮箱,下载病历内容,巧合的是恰好有一位女性患者就是静海市的居民,陆金凤。她便在居民数据库里查询陆金凤的个人信息,却发现她死于一场抢劫案中。
陆金凤的丈夫,叫舒雄,儿子叫做舒睿。舒雄的大哥叫做舒亮。
“这怎么可能!!!!!”杨竹不可思议地叫出来。
“你发现什么了?”岳迩好奇的想知道干嘛一惊一乍。
“陆金凤是静海市人,死于抢劫案,她的儿子就是舒睿。”杨竹狠狠锤着桌子说道。
“呃……他不是早就死了吗?”岳迩也觉得很意外,立刻跳去查陆金凤的信息。
看着桌上放着的药袋,她毫不犹豫地去查陶晨轶的个人履历,乍一眼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东城区城关小学读书,然后进入静海市外国语中学,初中和高中都是在这里读完,大学则是静海警校,毕业后赴美国弗吉尼亚大学读心理学,回国后成为技术民警,工作成绩突出一路顺风顺水,无可指摘。信用记录良好,车贷和信用卡从无逾期,名下无房产,也无任何债务纠纷,连电话费都没拖欠过。没有任何刑事记录,连交通违章罚单都没有。
归纳起来就是:父母双亡,有车没房。五好良民,身心健康。
她又打开了舒睿的个人履历,他从小学到高中的读书经历都没有记录,只有一个就读于南海大学音乐系肄业的教育经历,查不到任何信用、司法、交通记录。然而肄业的原因,则是旷课过多,一个人生命到弥留之际,也上不了几节课。
两个人少年时期简直像双胞胎一样,假如不是陶晨轶比舒睿大三岁,她甚至会想去查一查两个人的DNA。当这个年头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时候,她真的很想去试试,会不会是亲生兄弟?
陶晨轶是大活人,要弄到他的DNA并不是难事,舒睿去世已经五年,尸体都烧成灰撒入大海,要上哪里去找含有他DNA的毛发或者身体组织。
想到这里,杨竹又气馁了,跟他分手已逾九年,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全都扔掉了,这是在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是没有舒睿的DNA,怎么才能进行比对,这一切都是推测出来的结果,无法验证。事情又走到死胡同,杨竹气得狠狠合上笔记本。
“确实有死亡证明,病历也很完整,就是没注销户口而已,没有经济迹象,舒睿死亡是很确定的。死人是不会跳起来杀人的,除非你想搞成灵异案件,你看庞爷打不死你!”岳迩说。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两个人长得极为相像吗?”杨竹说完这句话就觉得是废话,舒睿和陶晨轶虽然相似,但是性格丝毫不同,根本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可她总感觉哪里不对。
“相信啊,决定相貌的基因就那么些,全世界七十多亿人,撞脸算多大事儿!你看明星撞脸不挺普遍的吗?”岳迩并没有理解到杨竹的意思。
杨竹还是忍不住说:“我总觉得舒睿和陶晨轶两个人有关系,但是所有信息看起来又毫无关系!最主要是,没有舒睿的DNA,否则比对一下就行了。”
“别急别急,先不管症候群的事,我们一样一样来分析!”岳迩赶紧安抚杨竹焦躁的心情。
“不知道从何说起。”杨竹敲着电脑,无奈地说。
“我们假设他们是同一个人,那么再来对比两个人的资料,包括各种已知信息。”岳迩说。
杨竹打开电脑,画面恢复到显示两个人履历的页面,她看着陶晨轶的家庭经历说:“这里只显示陶晨轶是孤儿,并没有他父母的信息。但是他自己曾经对我说过,他亲生父亲在十二岁那年,被抢劫犯杀害。之后,是他的伯父在照顾了一段时间,紧接着他与失去儿子的易水若相依为命。舒睿的家庭信息很全,大伯舒亮也有这个人,我见过,他也就是他大伯亲手抚养大的,而且他大伯没结婚没孩子,就是搬砖工人,家庭确实比较穷。至于他父母怎么死的,舒睿从没对我说过。”
“两个人都有大伯,并且由大伯照顾过的经历,这算是一个相似点。”岳迩总结道。
杨竹接着说下去:“两个人读的学校是一样的,舒睿这里没有他小学到高中的教育经历,但是他跟我说过,而且我们初中高中时是同学。”
“那大学呢?”岳迩继续问。
“舒睿是读南海大学音乐系,他是艺考生,因为旷课较多肄业,这个季明河很清楚。而陶晨轶是南方警校毕业,跟梁予安是大学同班同学,还住在一个寝室,这一点梁予安跟我说过,随后他去弗吉尼亚大学读心理系硕士。”杨竹指着屏幕上的字说。
“一个人不可能同时读两所大学,还跟不同的人混吧!除非季明河或者梁予安说谎,但这个可能性更小了,就算说谎,还有那么多同学老师,这个作假可能性很低。”岳迩分析道。
杨竹若有所思地说:“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是……这种巧合,让我觉得太巧。”
“问老天爷为什么这样安排咯!虽然,我不太喜欢陶医生,但是,他在局里口碑一向还不错,一个心理医生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杀阿好的人和炸楼的人,最起码是精通多门学科,你看陶医生那智商,连你都不如还能杀人。拎他去解剖室他都能吓尿了!”岳迩有些不屑地说。
“这倒也是……”杨竹点点头。
“不过,那个舒睿,是不是真的死了,我还有点怀疑……他的死亡证明上写着,于家中呼吸衰竭死亡。”岳迩一本正经地说。
“你的意思是舒睿的死亡证明可能伪造?”杨竹皱着眉头问道。
“除了医学死亡证明,他连入殓、火化记录都没有,去公安局销户需要医疗机构出具的死亡证明,殡仪馆、寺庙、道观出具的火化证明,公安、司法部门出具的死亡认定书,派出所警务区民警调查核实材料。在我们国家,死亡证明容易弄到,销户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个你问梁予安,他最清楚了!”岳迩说。
杨竹冷不丁挨了个晴天霹雳,喃喃自语道:“难道说舒睿还有可能没死?”
“死没死不知道,我感觉这个舒睿是凶手的可能性也很低,一个艺考生,大学还旷课肄业,你指望他成这么牛逼的杀手,你不如指望陶晨轶智商一百八!”岳迩吐槽道。
杨竹把头往电脑上一磕,郁闷地捶桌子,越想越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