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们没完,你先好好休息一会,等你出院了,我还要找你算账。”
夏可可丢下这句话,这才松开华菊,起身离开。
简直像社会上的人打完架之后的经典台词似的。
华菊只能笑。
哭笑不得啊。
不过,……夏可可仍然这样精力旺盛着,挺好。
出了病房后的夏可可没有见到叶枫。
不知道那孩子跑哪里去了。
在知晓华菊病情的情况下,夏可可也有点搞不清楚,叶枫到底对华菊是什么样的感情。——真心,还是玩票?
不过,这种事,一向是当事人才清楚。
第三者永远猜不透。
夏可可想不通,索性不去想了。她重新坐到走廊的长椅上,既不想进去打搅华菊,却也不愿意离开。
一步都不想离开。
因为年关的原因,一向熙熙融融的医院,也变得冷清起来。过道上的人不太多,好在暖气还足,不算很冷。
夏可可先是坐在长椅上发呆,而后又把腿蜷了上去,手臂抱着膝盖,就那样傻乎乎地坐着等着。
即便房间里面的病人,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熟了。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可可几乎要以为自己与这个长椅融为一体了,直到顾远桥拿着薄毯出现在她面前,弯腰道:“去车里睡吧。”
这里的阴气太重了。
夏可可睁开眼,有点迷蒙地望着他。
顾远桥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继续道:“华菊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夏可可闻言,鼻子又是一酸。
“你先去车里休息,我帮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我叫你。”顾远桥淡淡道。
他好像一直气定神闲。
在他面前,即便泰山崩顶,也不过是举手投足间的小事,甚至不肯为之蹙眉。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能力。
让人被他的情绪所左右,然后安定下来。
果然,是苗疆巫蛊教的关门弟子啊。
夏可可眨巴眨巴眼。
在一瞬的困惑后,也变得平静了起来。
她当然不肯离开。
只是将身子挪了挪,给顾远桥让出一个位置来。
顾远桥挨着她的旁边,薄毯抖开,盖在了夏可可的身上。她的手摸上去凉凉的。
华菊的事,对她确实是一个打击啊。
“或者在这里睡会。”他的手攀上她的胳膊,几乎半抱着她,让夏可可缓缓地躺下来,躺在他的膝盖上,然后,重新把毯子拉上。
夏可可木木的,就这样枕着他的膝盖,仍然乖顺得很。
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久,顾远桥的气息,于夏可可而言,已经很熟悉了。
所以并不排斥。
反而觉得亲切。
好像恍惚间,他身上有了家的味道。那种温暖的、让人安心的味道。
他也并不触碰她,待夏可可躺好,顾远桥却坐得笔直,除了把膝盖贡献出来给某人当枕头外,再无其他的举动与接触。
如此一坐,就是一夜。
一整夜。
午夜的时候,叶枫回来了。
见夏可可睡着,他的脚步放得很轻,也没有吵醒她。
顾远桥自然没睡,只是将手臂搁在椅背上,微微侧着头,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拇指滑动,似乎正在浏览新闻,或者与什么人交谈。
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听到了叶枫的脚步,在叶枫靠近时,顾远桥已经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示意了此时躺在自己腿上的女人。
夏可可睡得不怎么安稳。
叶枫于是将动作放得更轻,
他坐在了顾远桥对面的长椅上。
年轻而俊美的脸,也显得如此疲倦。
顾远桥淡淡地看着他,叶枫却是一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只红色丝绒盒来。
盖子打开,里面的钻戒璀璨如星。
顾远桥只点点头,没发表其他意见。
他低下头,重新将毯子往上扯了扯。
变故总是每时每刻毫无间断地发生着。
有时候人们能做的,不过是陪伴彼此而已。
而长夜静谧。
夏可可其实睡得并不太舒服,虽然人体枕头不错,但是椅子太硬,膈应着肋骨那边,直到快凌晨的时候,才算好了一些。
结果,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医院的长椅上了。
她被人放在了车内。
顾远桥的车。
这么一辆空间大到发指的车,实在让人记忆深刻,夏可可当然可以在第一时间里认出它来。
座位已经被放平,几乎如一个小沙发似的,昨晚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仍然严严实实地盖着自己。
她扭了扭有点酸痛的脖子,朝车外望去。
居然是自己的家。
夏可可不知道何时到家了。或者说,到了自家的院子里的了。
正困惑着,大门打开,穿着一声浅灰色运动服的顾远桥已经带着泰迪小可,悠悠闲闲地跑了出来。一人一狗,从门内出来的那一幕,居然还蛮和谐。
夏可可有点懵地摇下车窗。
外面的人自然也看见了她。
于是脚步一转,顾远桥慢跑到她面前,打招呼,“早。”
“我怎么在这里?”夏可可问。
她怎么有种被卖掉的感觉?
“华菊已经出院了啊。”顾远桥隔着车窗,漫不经心地随口道:“一大清早就出院了,医生说没什么事,病人都走了,你当然不需要在医院继续呆着。”
“几点钟出院的?我怎么完全不知道?”夏可可怔了怔。
窗外白亮白亮的,极好的天气,刚刚晨练后的顾远桥和小可,也显得神清气爽,精力旺盛。
哪里还有半点医院阴沉的气息。
那感觉,活像昨晚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或者,根本就是穿越或者重生了一般。
“谁让你一睡着,就像懒猪附体似的。”顾远桥的嘴里还是不说好话。
不过,夏可可反正习惯了。
不争。
懒得争。
只是白瞎了那么多巧克力,怎么吃了那么多,顾远桥的嘴巴还是既不甜,也不腻呢?
“那我去她家看她。”夏可可又腾地坐起来,这样道。
“不着急,下午再去吧。叶枫为华菊开了一个出院party,好像请了所有华你菊认识的人。包括你我。”顾远桥一面说着,一面往后退了一步,“你昨晚做梦梦见吃什么了,口水全部流翻到真皮座椅上了。这些很贵的,算了,从你的工资里扣。”
啧啧啧啧的,一脸嫌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