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桥自然是不肯当替身的,或许第一个吻是因为情不自禁,也许是他推开她时,她眼中的绝望让他怔然,他不懂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对另一个人那么死心塌地,这个世界缺谁不可呢?既然谁都是能离开的,此刻我浓你浓的爱侣在下一刻就能另结新欢,彼此陌路,当时光荏苒,年少的恋人只是一缕触手不及的旧时月光。万般皆是空,****尤甚,何必还要执著?
在被伤害被抛弃被改变被留下后,这样死心塌地,干什么!
顾远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气会恼,会因为夏可可的低泣诉说、而憋闷得心口发痛,无以复加。
他最终选择占-有她,也许——是嫉妒。
对沈灏晨的嫉妒,那莫名其妙,却让他变得粗-暴狂躁的卑鄙妒意。
那个做了神父、钻进主的怀抱寻求庇护的胆小鬼,似乎说了一句实话。
她让他不安了。
凡是让自己不安的东西,全部敬而远之吧。
他已经过了躁动的年纪。
顾远桥决定不再去想,他回到桌边,拿起座机上的话筒,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的人欣喜交加,赶紧亲热地叫了一声,“舅舅。”
真没想到,舅舅会主动联系自己。
在酒店等得‘百无聊赖’的小侄子一手推开怀里的半-裸美人,端端正正地坐好,接电话,“舅舅是不是决定回香港过年了?”
年关将近,外公那边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小侄子就要顶不住了。
好吧,是这里投怀送抱的美女太多了,再待下去,他的身体要顶不住了。
顶着传媒公司制片人加新锐导演的名头,果然能在脂粉堆里混得风生水起。
“再说吧。”顾远桥淡淡回答,似乎不想谈回香港的事情。
这么多年了,老爷子大概有点人老心慈,开始向被自己逐出家门的不孝子孙摇橄榄枝。——也或者,是因为大哥近几年在决策上的年年失利,而顾远桥的自立崛起,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可堪重任的孙子。
不管因何原因,顾家的大门确实已向顾远桥敞开。
只是顾远桥虽没有言辞色厉地拒绝,却也不肯在节假日回香港与家人团聚,偶而路过,亦从不主动去拜访。
这次小秦同学是在外公面前下了军令状的,无论如何,要把这位游离在家族之外的舅舅给弄回去。
而顾远桥冷淡的三个字,让他的一腔热血又变成了一汪凉水。
“外公说了,他这次真的不干涉舅舅的婚事,反正我前前后后也有三个……咳咳,特别的舅母了,就算再娶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也没关系。舅舅可以带她一起回去过年。”小秦侄子还在试图游说。
他已经把夏可可的存在汇报给香港那边的家人了。
那个女人准舅母的地位早已与那枚麒麟血戒一起被敲定。不过他们没有调查夏可可,怕捋了顾远桥的逆鳞,让彼此的关系更加恶化。
“什么舅母,什么小职员?”顾远桥不知道那孩子又发什么神经,索性单刀直入道:“我知道你在娱乐圈的路子很广,帮我查一个人。”
“啊,谁?”
“胡丹。”
顾远桥说。
小侄子眨眼:怎么又扯上胡丹了?
男人果然不能满足于一个女人,舅舅也不例外啊,既许了小家碧玉传家戒指,又和当世名花勾勾-搭搭,啧啧。——挺好。
舅舅的形象瞬间变得有亲和力多了。
小侄子重新将身侧正在幽怨的美人儿扯了过来,放在怀里揉-捏。
“舅舅是要查她的情-史吗?放心,凡是和她发生过关系的男人,我都会把他们查出来,要不要找人挨个打一遍?”
顾远桥无语了片刻:堂堂电影学院导演系的高材生,怎么满脑子都是黑社会的招数。
二姐怎么教小孩的?
“不需要,我只想确定一下她的出身。胡丹的经纪公司应该很清楚,你帮我问问。”顾远桥吩咐完,就要挂电话,末了,他又不放心地申明了一句,“不要做无谓的事情。”
小侄子喏喏。
心底反而松了口气。
幸亏不是查情-史。
不然,这么一个个地查了去,不知道会查出多少惹不起的冤大头,将他们打一顿,得要多少物力财力啊。
其实大家都是连襟兄弟,实在犯不着认真。他一面以男人特有的思维豁达地想,一面瞄向面前那对微坦的酥-胸。不知为何,刚才的兴致全部消失了,满脑子都想着另一个问题:这个地方,到底被多少猥=琐男摸-过咬过啃-噬过?
秦公子霍地站了起来,有点嫌恶地拿起衣服、朝女人扔了过去。
“你走吧,试镜的那天我给你打电话。”
好吧,他也想找一个小家碧玉玩玩了。
紧跟着舅舅的脚步!
夏可可转过头就是一阵猛咳,将堵在喉咙里莫须有的异物感咳了出来,自然只是干咳,咳得五脏六腑都抽痛了起来。
痛得她眼泪婆娑的。
沈灏晨原本只是坐在对面,看着她的反应,见状,终于无法继续安坐下去,他站了起来,绕到夏可可的面前,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可可……”
夏可可却在此时抓过他的手臂,捋起袖子,在沈灏晨尚在困惑之时,她已经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咬得很重很重,她的牙根咬得发颤,齿间是浓浓的腥味,弥漫成类似铁锈的味道,她不知道。
沈灏晨先是吃痛地皱起脸,随即,慢慢地松展开。他没有将手臂从她的嘴里抽出来,甚至没有制止她,只是这样站着,忍受着,尽管剧痛让他的脸色显得如此苍白,可是眉眼间却显不出一点端倪。
旁人看着,大概只因为是情侣间的爱-昵,又怎知,尖利的齿已经陷入了他的血肉。
他一味的沉默安静。
直到她终于松开来,沈灏晨这次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放下,快速地拉下袖子,他没有去看自己的伤势,手臂是火辣辣的一片,手指则微微地拢起,将顺着手臂淌下的一滴血痕接住,再捻碎,消失于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