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很认真地盯着我看了几秒钟。
在这个时间里,我心里早有千万个念头闪过,如果她真的不同意让小红出去,我是否就在此跟他们拼死到底?
“好,不过,我只把她留在这里,能不能活下去,要看自己了。”鬼王终于说。
我点头,俯在小红耳边说:“让吉娜带你出去,好好活着,保重。”
她的手抓着我,很想用力,但还是被我很轻松地掰开了,转身进地庙洞的时候,我看她最后一眼,她的眼里有泪流出来,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吉娜就守在她身边,眼睛也看着我。
看来这个借胎鬼童子的身份还是很重要的,他们都很重视,我正好可以拿来利用,自己利用自己,也是没谁了。
前面一队鬼尸,后面也跟着一队,鬼王跟我并排走在中间。
我知道这个通道并没有很深,很快我们就能看到里面的地庙,看到那些怪神相,也许还会看到石诚他们。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中间竟然有岔路。
对,就是岔路,我们上次进来明明只有一条路,直通鬼庙的,但是这次却在半路上就出现了一条岔路,而且这个岔路里有光,沿着通道的墙下,一溜伸向远处延伸。
我站在路口正纳闷的时候,鬼王却一挥手,我脚下一踉跄,人跟着她就拐了进去,而就在我们进去以后,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是有东西把路口封住了似的。
鬼王轻笑着说:“这里有很多路口,你们看到的只是一两条而已。”
好吧,你们厉害,还特喵的建了地下迷宫,我怀疑我们最开始进来的时候,他们肯定以为是原黑来了,所以才会把那个门打开,让我们一下子找到石头画,而石诚和黄仙第二次进来可能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毕竟我们已经启动了里面的鬼阵,或许从进来开始他们就发现了异常也不一定。
难怪两人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原来秘密都在这里。
想了想,还是问她:“你认识原黑吗?就是那个来地庙祭拜的人。”
鬼王的身上不知道戴的什么,一路走一路响,听上去像是铃铛的声音,但是我一直没在她身上看到类似的物件,而且她的穿着真心很简单,或者说很省布料,只有一个胸衣,下面像是一件小热裤似的东西,玲珑的身材可能会让所有的男人流鼻血,又哪里来的挂铃铛的地方?
她听到我的话,身子停了一下,硕大的胸脯几乎靠在我身上。
“一只被鬼控制的人类狗而已,如果不是祭拜国画,他可能早死了。”鬼王说。
我也觉得原黑不好,但是这样被她骂,还特喵的加上“人类”两个字,心里就极不舒服了,反驳说:“你们曾经不也是人类吗?而且现在的样子也是人。”
鬼王这次再回身看我的时候,眼神就犀利多了,以至于我觉得她可能下一秒就会把我撕了吃掉。
还好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又继续往前走。
我松了一口气,虽然脚也跟着她在走,但是对于是否能见到石诚,已经不抱希望了。
这条路似乎有无限长,我们走一断就会转个弯,然后接着再走,走一段再转弯,到最后我自己都被转糊涂了,也分不清方向,只是习惯性的跟着他们不停的走。
除了最开始的交谈外,后面就再没有人说话,整个通道里都是无声无息晃动的鬼尸,凄冷的地下光照在他们身上,很诡异,但我却已经看习惯了。
我的脚步声传出去,又返回来一些回音,和着鬼王的铃铛声,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地往前走着,对于尽头等着未来除了恐惧,自己都说不清楚还有什么。
“这个路好长啊!”我走到双腿发软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鬼王回头朝我笑了一下,那个笑里已经没了先前我见到时的妩媚,反而带着一些冷冽和阴森:“没有人会觉得去冥府的路长的,因为尽头是死亡,既是这路再长,至少在这路上你还活着。”
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玛德,好像要杀我的人不是她似的。
“愚蠢的人类,总是看不清现实,盲目追求虚无,毁灭良知,最后踏上死亡之路。”鬼王冷冷地又说一句。
但是我对他说这句话一点也不服,想想之前反驳她的结果,还是没有那么硬生硬气的,只接过去说了一句:“你说的对,所有人类都是傻子,只有你一个人才是精子。”
她转回头问我:“什么是精子?”
“精子哦?”我憋着心里的笑,努力想着回复她的话,其实也知道是自娱自乐,但是这种气氛下,真的比死还难受,太特喵的沉闷了,我只能拿鬼王逗乐,反正也要死了,玩一玩不要紧的吧?
也幸好她对中原文化不太懂,对于小段子更不懂,所以被我蒙混几句总算是过去了。
不过这件事情以后,我倒觉得这个鬼王有点奇怪,从他们的穿着和语言上来说,应该就是生活在这里的人,或者很久以前曾经是一个小国家,而这个人也不是什么真正的鬼王,像我们常看到阎王那样,是经过科考晋级才当上官的,她这身份,很可能就是世袭,大概是做人的时候,她是一个女王,所以死了之后,所有的鬼魂也追随在身边,活着的时候是人王,死了就成了鬼王。
不过,做为一个这么美丽的女王,为什么会对中原的东西这么好奇呢?难道是她之前也接触过中原的人?
想到这些,不禁又问道:“你去过中原吗?”
她没有回答我,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来偷国画。”
国画?哦哦哦,说的就是那幅石诚的画嘛,我特喵的还要问她,怎么拿着别人的东西说是自己的国画,从她现在的情况来看,至少也死很多年了吧,而石诚说,那幅画是在他化成人形后才被人从老和尚处带走的,从这个时间上推算,应该挂在他们这里的时间不会超过二十年,那个时候她丫已经是鬼了,拿着一幅从中原过来的画,当成自己的国画,这不合逻辑吧?
但是这些东西,我在自己脑子里过了一遍后,觉得还是不要原封不动的来跟她交流好,我得想办法先弄到他们的说词,看看这画到底存在着什么玄机才行。
于是说:“我一个朋友说这是他家传的画哦。”
鬼王猛的回头,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不由的得后退两步,差点一脚踩在身后的鬼尸身上,对于她突然的变化,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看了我好久才说:“你那位朋友现在在哪里?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看她现在的表情,我哪敢把石诚交待出去,只能接着撒谎:“我也没有见过他,只是间接的受他所托,说这是自己家里传下来画,叫我们无论如何要帮他找回来,我们是从中原一路找到这里的。”
鬼王的脸色变的很古怪,过了好久才转过头去,默默的往前走。
我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接着跟她聊:“我朋友说他的画是十八年前丢的,我想问一下,你们的国画挂在这里多久了?”
鬼王又一次回头看我,这次不光眼神可怕,连牙齿都呲了起来。
我连忙又往后退去,却听到她阴冷地说:“这幅画在我们大古国几百年,我们亡国的时候被中原人抢走,十八年前才又找寻回来。”
好吧,从她的话里,我把时间一一都对接上,现在唯一搞不清楚的就是,拿画给老和尚的女人到底是谁?而鬼王又为何对我虚拟出来的这个朋友这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