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了一只云尧屋子旁边的老树妖,他很有见识,同我说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
老树妖爷爷告诉我说,现在世间存在的天师已经极少,而唯一一位十分厉害的人物,远在一千多里的北平国南离城。
现下人类虽然大多还是会害怕妖物,但比起千年前要好许多。
那位厉害的人物,是个渡魂天师,他在南离城开了个铺子,以满足我们妖、人、鬼的心愿为营生,那铺子已开了有百余年了,我很向往,心想着什么时候一定要去看看。
但老树妖爷爷一眼就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他说道:“如果你没有需要完成的心愿,那么就不要去,不是客人的妖到了南离往生,定会被往生的老板抓起来的。”
我听得浑身一抖,再没有了去看看的心思。
很快,就到了县里童试的日子了,云尧满怀信心的参加了,他是酉时(下午5……7点)时分回来的,他抱着我兴奋的亲了一下,他说道:“海生,你知道吗,《四书》、《孝经》这些,我每日都温习了许久,这次的童试一定没问题!”
我被他亲得脸上爬满了红晕,听到他如此说,我也为他高兴,他说过,等他金榜题名之时,就是迎娶我过门之时。
什么时候喜欢上云尧的呢?我想了许久,大抵是他在海边救起我时罢。
等到结果出来之时,云尧果真上榜,成了秀才,且是秀才中的廪生。
一时间,云尧意气风发,他对我说道:“海生,你不必再刺绣了,现下我既已成廪生,朝廷便会下发银子给我,够咱们吃食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将刺绣都收进了一只箱子里。
云尧中相公(秀才)之事传遍了十里八乡,许多乡亲都前来祝贺,还带了鸡蛋,猪头这些补身子的吃食。
云尧推辞不脱,只好叫我放进了地窖里。
自从云尧中了秀才后,我们的日子便过得好了许多,我不用再刺绣,每日陪着他温习念书,他读书时,我就静静地坐在一旁,他写字时,我就帮他研磨。
直到秋闱,云尧踏上了去乡试的路,我随了他一同前往,乡试与童试不同,乡试是由皇上临时任命的大臣作考官,多是翰林出身。乡试是在各省省城举行的,我和云尧赶到了东海国云水城参加乡试,乡试需考三场,分别在八月九、十二、十五日,云尧和我在云水城待了十日,直到十五日考完,我们才一同回了他家。
朝廷的结果没等许久,便下来了,我犹记得那天早上,远远地,我们都听到了锣鼓声,云尧显得很是激动,他抓着我的手期待着。
不过一会儿,我便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条队伍,为首之人头上顶着红缨帽子,骑着马,敲着锣,缓缓向着我们而来。
他身后跟着一群百姓,他们都是前来贺喜的。
那为首之人走近后,对云尧拱手笑道:“云解元!恭喜恭喜!”
解元,乃是对举人第一名的称呼,我和云尧都不敢相信,上回的童试云尧才只得第一等中的最后几名,所以他在后来的温书中越发努力了些,但我们也没有想到他竟会一举夺魁中了解元。
那人说完后便下了马,将报条贴到了云尧家的门上。
云尧反应过来,忙举手回礼:“哪里哪里,报子客气了。今日定要留下,寒舍已备下酒菜,还请赏脸。”
现下才不过辰时刚过巳时刚到(上午九点过),哪里来的酒菜,云尧撒谎的功底委实强了些,竟没有脸红一丝。
报子客气了一番,便留了下来,一顿觥筹交错,主宾尽欢。
云尧被请去做了先生,教导乡里的孩子们读书习字,我每日午时都会送饭去给他,他原是可以回家的,但我怕他疲累,所以便送去给他了。
每日送饭的时候,也是我最为高兴的时候,云尧所教习的孩子们每到这时都会将我团团围住,甜甜地唤我师母。
云尧此时就会微笑着站在一边,看着我和孩子们玩闹,当夜里他回来时,便会习惯性问上一句:“海生,你喜欢这些孩子么?”
我但笑不语,妖怪和人类所生的孩子,刚出生时都是半人半妖的状态。寻常人家看到,定会被吓得半死,我哪里敢同云尧生孩子,至少现下还是不敢的。
眨眼间,便到了来年,云尧即将参加的会试是在春闱时,于东海国京都东海城举行的,而云尧,今年也已满三十了。
云尧没有再去当先生,他每日除了温习书本,便是被地方乡绅请去吃酒,每当这时,我就会在家等着他。
会试前一日,他又被请去吃酒了,我拿出了以前的刺绣绣着,刚至亥时,门口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急忙放下刺绣去开了门。
门外,云尧满脸烧红的喘着粗气,他见我开门后,直接就抱住了我,用他那炽热的双唇吻着我。
我推了推他,他的全身都在发着热,很不正常,我急忙伸手关上门,将他扶到了床边,正想扶着他躺上去,他却一个用力,将我按在了下面。
“海生,我爱你……我好爱你……”
他的意识似乎都模糊了,我有些着急,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云尧,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吻上了我的脖子,我被他吻得也失去了方寸,渐渐地不再反抗。
红烛暖帐,一室春宵。
第二天醒来时,云尧正躺在我身边,他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把玩着我的发丝,见我醒了,他冲我温柔一笑,轻轻的唤着我:“海生。”
我的脑袋有点发晕,对他的呼唤只能傻乎乎的给了一个笑容。
云尧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将我搂在怀里,温柔的说道:“海生,你放心罢,我一定会待你好的,如果我辜负了你,那便让我不得好死。”
我笑得眉眼弯弯,温柔似水。
今日云尧要去东海城参加会试了,这次,我没有随他一同前往,而是留在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