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穿帮:民国军史中的以讹传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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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旧时“狙击”不是那么回事

时下影视中正刮着股祖击的强风,光是带有祖击这两个字的片名就有好几个。而且看趋势,这近十多年才火起来的祖击步枪正溯历史而上,在抗日战争题材的电视剧中也越来越多地登场了。也难怪,广大的军迷们,正在对祖击步枪火热追捧中,今天的影视编导们,又不重史实而只重票房,当然要跟上这股风以赚取卖点了。

作为文艺作品的影视剧,多一点犯击步枪的戏,给作品增加一些看点,哪怕夸张一点,都无可厚非,可也不能太搞笑,不能太滥;太滥了,就适得其反了。

很多神剧中的美女,连据枪和瞄准都还不会呢,也要抱着一支缠了裹脚布的击步枪作秀,就让人哭笑不得。

实际上,如果放到三卡年前,部队中的许多军官,还经常将“祖击步枪”错误地读作“阻击步枪”。这说明什么呢?说明“犯击”这两个字,很长一个时期里并不为中国军人所熟知抗战时期,狙击步枪还是一个十分冷僻的东西,远远不像因溜》、《我的团长我的团》等影视中表现得那般火热。

在旧中国,犯击这个东西,实际是这样的。

狙击战术很火,但狙击不叫狙击

组击战术,就是隐蔽、突然、准确地射杀敌单个或小群目标的战斗行动。中国人说的祖击与外国人说的组击差不多都是这么个意思,之间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时下网上许多军迷,是只要一说到祖击,就会说起兵临城下苏德犯击手的对决,或者说起太平洋岛屿争夺战中美日祖击予的对决,却极少说到旧时中国军队中犯击手的战斗活动,而实际上,与列强相比,旧时中国军队的祖击战术不仅丝毫不落伍,相反却得到了更加宽泛的发扬,由主要射杀敌指挥官、机枪手、通信兵、观察员等单个重要目标,发展到射杀敌所有暴露的和隐蔽的目标:由专门归祖击手实施的精确射杀,发展成为全军普遍的冷枪活动由主要由步枪射杀敌单个目标,发展成枪炮并用的冷枪冷炮活动;由单枪单炮的犯击,发展成为几支枪几门炮的同时祖击。

自民国肇造,兵祸即随之降临,而伴随着战争,就有了祖击的应用。长期以来,不论是闽南民军对驻闽直皖系军阀的零星骚扰活动,还是护法联军对北洋军的单个狙杀活动,还是红军基于敌驻我扰战法下的游击活动,还是抗战时的麻雀战与单打一活动,都将冷枪活动作为弱势对强势的攻击战斗的有效战术甚至到了运动战成为主要斗争形式的解放战争时期,在不以争城夺地为主要目的而以杀伤敌有生力量为主要目的的战斗中,冷枪杀敌,也是一着不错的打法。到了抗美援朝战争时期,冷枪冷炮活动就更是被推广到全军,成为全世界都知晓的一个大范图的犯击战役这其中,不乏值得一提的经典战绩,比如晋察冀军区有的团,曾经创造过一个月冷枪毙敌数百而自己无一伤亡的战果,抗美援朝的冷枪冷炮活动中,更毙敌达万人以上。解放战争时期的魏来国、抗美援朝战争时期的张桃芳,成为家喻户晓的犯击英雄。在这一活动开展的比较好的战场,许多日本鬼子、美国鬼子、国军官兵,连炮楼、坑道的门都不敢出来。

冷炮活动不及冷枪活动开展的那般普及,但至少从华北敌后抗战时开始,冷炮活动便伴随着冷枪活动开展起来。那时,深更半夜日伪的岗楼里,或宣传王道乐十岛的集会上,或日军扫荡的队列中,时不时就会不知从哪飞过一颗掷弹筒弹或迫击炮弹来。当时活跃于敌占区的许多武工队,都有轻型掷弹简或枪榴弹的配备。在以政治进攻为主要斗争形式的每每一二十人的武工队里,配备掷弹筒或枪榴弹的主要目的,就是开展冷炮活动,以造成敌伪心理上的恐怖。

还有一个不是炮的手榴弹袭击活动,也应该归入冷炮活动中米。在敌后广大的村庄,往往月黑风高的夜晚,汉奸的家庭院落、敌伪在乡村的临时驻地、伪政权的办公场所等,便成为手榴弹频频光顾之地,搅得敌伪心惊胆战,觉都睡不好,而天一黑便成了八路的天下,手榴弹从哪个方向飞来的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敢出门去迫。这些冷炮活动,对于打击敌伪士气,鼓舞群众信心,起到了积极作用。后来这一成功做法在解放战争时期和抗美援朝时期又得到推广和发扬抗美援朝战场上,志愿军的冷炮活动与冷枪活动一样,曾使敌防不胜防,严重疲惫骚扰了敌人,打击了敌人的士气,大量杀伤了敌人的有生力量。

尽管这一冷枪冷炮的战术,实际上就是狙击战术,但在那个年代,除少数军官的少数行文中会用到犯击,一般部队官兵却基本不使用这两个字,甚至可能他们就不知道这两个字,因而不论是当年的战报中,还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写的回忆录中,都写到冷枪活动、冷炮活动,却极少出现“犯击”这两个字。这是一个用语习惯问题,就像国人曾大量使用的德制18神锋枪,有几人叫过它的正规名称?电视剧是一个特别讲究语言称谓的艺术,叫花机关或叫“蛇蚤笼笼’或叫“猪笼机”就对了,要是从红军或川军或粤军的口中叫出18式冲锋枪来,就不对了。

哆里暖唆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个理尽管犯击战术十分的火热,组击这个词,在旧中国却十分冷癖,并非今天影视中出现的那么热闹。

狙击手很多,但狙击手不叫狙击手

民国时期祖击手的诞生与活跃,主要不是从兵学操典上学来的,而是频繁持久的战争催生的,是在战争实践中摸索出来的。那时的许多军队,都有将枪法特别好的士兵挑选出来集中训练,战时专门担任射杀敌指挥官、机枪手等任务的做法。比如镇篱军梅发魁部,比如陕军郭坚部,比如川军郭勋祺部,比如晋军陈长捷部,比如湘赣红军中,比如东北抗联中,比如华北八路军中,比如琼崖纵队中,都有这样类似的组织,虽然叫法不一,有叫神枪手班的,有叫炮手班的,有叫射击小组的,但其实际的任务,翻译成今天的时髦语言,也就是犯击手小组。这其中,最佳得称道也是最像今天意义的组击手的,是抗战时华北敌后化整为零的八路军中的孤胆射击小组。它是在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受环境所迫,被逼出来的,那时,由于日寇对华北用兵的增加,使大兵团作战受到限制,许多主力部队也不得不化整为零,这期间,就催生了孤但射击小组这样的杀敌形式这孤胆射击小组,又有长枪组与短枪组之分。长枪组一般由二至三人组成,携带长枪,深入到敌人据点附近,隐蔽在高大的树冠中,或高房上,或河堤上,或苇丛里,待机对敌据点内外出活动的鬼子进行远距离射杀。其打法,一般是几支枪同时瞄准,由组长下口令同时射击。射击方式一般采取区分火力,对于重点目标,则集中火力给予祖击。因系在敌人眼皮底下,所以基本是采取齐放的形式每人只开一枪,不管击中与杏,都迅速转移,短枪组也由二至兰人组成,身藏驳壳枪,或化装游动于集市、村落间,或隐匿于青纱帐、芦苇塘里,经密切观察后,选准小股打击目标,待敌临近后突然跃出,以密集火力实施近距离扫射,然后不等敌人反应过来组织抵抗,便趁乱撤离,消失在集市人海或无边的青纱帐里。由于短枪组距敌更近,又皇弱势,所以特别强调速战速走,从战斗发起到撤离战场,一般控制在沙)钟甚至更短时间内,所以在冀中,人们又称其为“飞行射击组”,称其战法为“闪击战”。

抗美援朝时期冷枪活动中的犯击手,就更是普及,其声势、其战果,都更巨大。因这活动网七极容易搜到,不再赘述。

所有以上这些神枪手班中的组成人员,就是中国特色的祖击手。旧时中国的祖击手,更多还是临时的。按照今天的编制标准,犯击手是要占编制的,是要经过专门培训的,但在旧中国,不论是北洋军阀、西南军阀,还是国军我军,多数都没有编制专门的祖击手。但没有专门的狙击手却并不等于没有犯击手。在几十年的对内对外战争中,在战斗中临时充当犯击手的,那是相当的普遍。比如防御时连长命令二班的神枪手张三隐伏于某个位置,待机射杀敌方的指挥官,那张三就是狙击手再比如进攻时连长又命令五班的李四提前设伏于某个位置,待机干掉敌人的机枪手,那李四就是祖击手。当然也可能在战前或战役一段时间内,指挥员们会临时抽调部分枪法好的士兵,专门跟在自己身边,战时根据敌情,临时指定设伏位置,指哪打哪。这也就是说,这种实施犯击作战的犯击手并不是专门的,即不配备专门的祖击武器,也没有专门的编制,谁枪法好,谁就有可能临时受命充当祖击手。

不管是专门抽调出来担负犯击任务的,还是战时临时被赋予犯击手职能的,尽管他们实际上也就是真正意义的祖击手,至少是抗战前后那个时期中国特色的祖击手,但他们并不被称作组击手,甚至他们自己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犯击手。这到主要不是因为他们不占编制和没有配备带光学瞄准镜的犯击步枪,而主要仍然是一个用语习惯问题。我们应该尊重历史上的称谓习惯,哪怕不同时期的两个称谓本质上是完全一致的,就像不能将诸葛亮喊作参谋长、不能将花机关称作冲锋枪一样。在抗战前后,这种中国特色的犯击手是怎么称呼的,还真搞不清楚,也许就根本没有专门的称呼。至于那些称作特等射手的、东北地区称作炮子的、我军长期以来称作神枪手的,却未必就是祖击手。因为是不是犯击手,主要不是看他枪法多么精准,而主要是看他是否采取了隐蔽、突然的射杀敌人的战斗方式。

狙击手很牛,但狙击手鲜有狙击步枪

配不配备专用的犯击步枪,往往成为今天的军迷们判定这个士兵是不是犯击手的最直观的标准。许多军迷总是喜欢按照佯人的和今人的标准,在他们的潜意识垦顽固地认为,不管什么历史时期的什么军队,只要你没有配备安装有瞄准镜的专用狙击步枪,就不能算是犯击手。那些靠拍电视剧发财的编导们是很能揣测卢年般观众和众多军迷们的这种心理的,只要广大的观众和军迷们喜欢看,便将那时髦的光学瞄准镜大量出镜,他们才不管抗战时的中国士兵有没有这样的装备与习惯呢,而且是你方拍罢我又登场,接二连三,争先恐后,使狙击步枪成为时下抗战影视中十分火爆的明星道具,大热眼球,给人造成一种错觉,就好像这带有瞄准镜的专用狙击步枪在那个年代十分普及似的,实际上,在旧时的中国军队中,尽管有犯击战术的存在,尽管也有犯击手的存在,但却鲜有专门的祖奇步枪的使用。

二战时的各参战国,已有9034、9艇、九七式、891、30、0.4等一大批技术十分成熟的犯击步枪。在轻武器万国造的中国军队中,这些犯击步枪,难保不流入进来。但因为祖击步枪并非像普通步枪那样太量生产,流入中国军队的也必定是凤毛麟角。即是侵华日军的九七式,能够为我军缴获的,也微乎其微那没有祖击步枪,击从何谈起呢?和列强不同,在旧时的中国战场,狙击并非一定要用专门的犯击步枪。自民初群雄割据混战开始,一直到全国解放,又延伸到抗美援朝,犯击手们用于祖击的步枪,始终就是不带瞄准镜的普通步枪,魏来国当年使用的,就是普通的三八式步枪,张桃芳当年使用的,就是普遍的四四式步骑枪,八路军孤胆射击小组使用的,也都是不带瞄准镜的普通杂牌步枪。

普通步枪是没有配装光学瞄准镜的,那犯击好使吗?对于远距离祖击来说,自然不如用瞄准镜好使。可不好使又有什么办法呢,你没有哇。

如今,许多热恋祖击的网民有一个误区,即组击只能是远距离的。错也。祖击战术、强调的是隐蔽、突然和精确,并不强调非远距离不可。就是在今天,城市作战的祖击活动许多也都是在100米以内。在旧中国,在特别强调近战的我军中,许多情况下的狙击活动更主要发生在近距离内绷在这样的近距离祖击行动中,因为鲜有专用犯击步枪,许多犯击手甚至不用长枪管的步枪,而只用短枪管的骑枪,就能很好地完成祖杀目标的任务,更有牛的,只用驳壳枪,就能达成同样的任务。

有人也许会不解,骑枪或毛瑟手枪,用于祖击;能行吗?远距离不行,近距离也能行,而且很能行。在当时,那些在连年不断的内战中全靠玩枪吃饭的神枪手们,在近距离上,是早已摒弃了精确瞄准射击的。在他们看来,依靠瞄准具瞄准才能射击的,是根本没能悟出枪性的人,他们不仅不会使用瞄准镜(当然想用也没有),甚至不使用机械的准星缺口,而全凭多年来培养的人与枪之间的高度默契,全凭意念与手感,就能保证说打你右眼决不打你左眼,说打领头鸟决不打第二只鸟,达到远比西方那些专业祖击手更高更神的境界。

抗联第路军总司令杨靖宇,就能在二百步距离上左右开弓打落树上的苹果(此说根据敌方资料。评估过高。但由此亦可知杨在敌人眼中的威名也是包含有过人的枪法的);新四军五师师长李先念,就能用毛瑟手枪打碎向雪中投掷的瓦块;西北军将领刘树森,就能甩手用驳壳枪打落空中的飞鸟。

东北的胡子头们,就能在奔跑中用匣子枪打断百步开外的高粱轩豫园的匪首王天纵,还曾向迫剿的官军叫板问其敢不敢举起马辙子,而当官军首领的马鞭子刚刚举起,王天纵手起枪响,官军的靴杆应声而断。在那个战争连年不断的年代,像这样的神枪手比比皆是,许多特等射手,仅凭两只长酋匣子,就能压制敌人的一挺机枪,让他换一个机枪手死一个,再换一个再死一个,这样的情况,对于西方来说可能难以置信,对于今天的许多人来说也极陌生了,但在旧中国,却极其普遍地存在着。

这便是我想说的又一个问题,即在民国时期,中国事实上的犯击手,不仅鲜有专用的带光学瞄准镜的祖击步枪,许多情况下,他们用于祖击的武器就是一般的步枪、骑枪、甚至长苗匣子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