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大家到山庄来都是抱着玩儿枪的心思,但是兰玥似乎对这些东西很不感冒,众人很自然地将就她,将聚会地点换到了玫瑰庄园。
玫瑰庄园是兰玥的产业,里面种的是全世界收集而来的各种玫瑰,尤其以它的玫瑰下午茶而著名。
“能借你男朋友说句话吗,茫茫?”兰玥看向雾茫茫。
“当然。”雾茫茫都恨不能将路随打包给兰玥送到床上去,总觉得破坏他们这对CP的自己很有罪恶感。
兰玥倚在露台的栏杆上,将手里的红酒杯晃了晃,尴尬地笑了笑,都不敢去看路随的眼睛,“我觉得自己有点儿丢脸。当初逼宫不成,灰溜溜地出国,现在又灰溜溜地回来了。我本来是想带个男人在你面前晃一晃的,可是一想又觉得幼稚,反正你也不会在乎。”
“兰玥,你是很好的朋友。”路随道。
“放心吧我已经看开了,不用拿朋友两个字来拒绝我了。”兰玥自嘲地笑了笑,“这两年我走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风景也看过很多人,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狭隘,我后悔了。”
兰玥走到路随的正前方,抬头望着他,近得几乎可以数清楚对方的睫毛:“你呢,还需要我这个随招随到的女伴吗?”
路随微微侧身避开这种暧昧的距离。
兰玥叹息道:“怕你小女友生气吗?你什么时候改了口味了,我真是有点儿好奇。”
路随自然不会回答这样隐私的问题。
兰玥也懂,继而道:“真是羡慕她,刚好在你想要定下的时候遇见你,又恰逢最好的年华,干干净净的。”
“别钻牛角尖,并非是你离过婚的原因,兰玥。”表现得十分成熟的女性,其实内心也总有很不理性的一面。
兰玥一直将自己无法俘获路随的原因归结在她离过婚上,这是她身上唯一的污点。
“抱歉,又老调重弹了。”兰玥笑了笑,然后道,“好了,不说了,等你什么时候把这小女友甩了,我随时在原地等你。”
路随和兰玥老情人相会的时候,雾茫茫就比较惨了,明显感觉被排挤。
路琳和沈媛梓相谈甚欢,兰珊也能插上话,雾茫茫即使有心搭话,也没人搭理她。
雾茫茫没有现实世界的社交强迫症,但今天微博闪得太欢乐了,手机悲催地没电了,这会儿只能孤零零地坐在角落上,因为充电插座只有这里有。
路随是什么人,走进来一眼就看明白了雾茫茫的处境。
小姑娘虽然很惬意地窝在沙发上玩手机,但看着就让人觉得是个被抛弃的小可怜。
“我带茫茫先走了。”路随上去拉起雾茫茫的手,转头对众人道。
雾茫茫惊呼道:“欸,才充了百分之三十六的电。”
雾茫茫无比遗憾。
雾茫茫坐在路随的车上,打开备忘录,添了一笔:竟然不让我把手机充满电。
周一下午雾茫茫约了吴用的时间。
“最近怎么样?”这是吴医生的惯用开场白。
雾茫茫也不矫情,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把这两周的事情都倒了出来。
当然也包括跟沈庭演绎的那一段。
吴用在记录本上标记了一下,雾茫茫再次演了一个被迫打胎的弱势女子。
“当时为什么又演被迫打胎出身不好的人?你不是一直喜欢挑战不同角色吗?”吴用问道。
“又演?什么时候啊?”雾茫茫有些不记得了。
“就是上回跟那个起诉你的人。”吴用道。
“啊!”雾茫茫做了个恍然大悟的动作,“他啊。”变成我男朋友了。
雾茫茫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儿来着。
“当时为什么又演这个?”吴用再次问。
“没什么为什么啊,就是演得顺手,台词自己就来了,我都不用想的。我有时候总觉得这些东西并不是我创造的,而是早就存在了我的脑子里的,只等解码而已。”雾茫茫道。
如果这些东西会经过她的脑子,那她就能控制自己不犯病了。
吴用重点标记了一下。
但他突然有种感觉,雾茫茫的心结恐怕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心智的成熟而减轻,反而掩埋在了层层叠叠的岁月之后,像鬼魅一样会跟随她一辈子。
为什么下意识里总是提及打胎?
而这种戏剧性在前几年并未显现,今年却突然发生了两次。不过样本量并不够,所以还要有待观察。
不过吴用做了个很大胆的推测。
从他做雾茫茫的咨询师开始,她就从没演过什么正能量的角色,每次都奔走在女炮灰的路上。
这是一种下意识地对自己的全盘否定。
好像认定了自己是因为坏,所以才不被重视不被关爱。
总比不管她有多好,都换不来别人的爱来得更安慰。
至于打胎,也许藏在雾茫茫内心深处的念想就是,她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而两个不相爱的人最好也不要拥有孩子。
当然这都是吴用的个人推测,而他也不能对雾茫茫宣之于口。
“这样戏路有点儿窄,你怎么不试试其他感觉的角色?”吴用道。
“比如?”雾茫茫询问。
“比如女黄蜂。”
“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吴医生。”雾茫茫笑道。
“我是认真在推荐。”吴用道。
“我到你这儿来咨询,可是为了今后都不抽风的。”雾茫茫挑眉道。
“其实你有一个发泄渠道,比没有来得更好。下次记得试一试积极向上的角色。”吴用道。
雾茫茫晃悠着从吴用的办公室离开,刚出门就接到路随的电话。
“喂。”雾茫茫的声音至少矫揉造作了四十五度,俨然就是热恋中的少女语气。
主要是今晚可是收取赌博彩头的时候,雾茫茫故意背的双肩包,里面还有她经年没用过的单反相机。
但是路先生的腹肌,值得拥有单反。
“在哪儿,我让司机去接你。”路随道。
“不用,楼下就是地铁,我自己过去。”雾茫茫道。
大概是失去悍马太久了,雾茫茫已经彻底地习惯了公共交通。
这个时间点儿,等路随的司机过来,再到吃饭地点,一准儿得堵到晚上八点半。
还不如坐地铁,大家都省事儿,也能准时开饭。
“待那儿别走,我过来接你。”路随改口。
雾茫茫叹息,路随居然误会她是生气他只派司机过来,她自问还没有矫情到这个地步。
“真不用,我进电梯了,就这样。”雾茫茫挂断电话。
不过虽然雾茫茫对公共交通很有信心,但她还是没能准点儿到达餐厅。
路随看了看表,雾茫茫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超过了他能忍受的极限。
以路先生平时龟毛到迟到三十秒都要处理人的性格,雾茫茫也算是刷新了他的下限。
其实雾茫茫这会儿也很无奈,手机在打地铁上的猥琐男时把屏幕摔坏了,人还进了派出所。
那猥琐男的妈闻声赶来,非说是雾茫茫污蔑她儿子,叫嚣得十分厉害,要找律师告她,要求她给她儿子磕头认错。
雾茫茫当然不同意,明明就是那个猥琐男在地铁上捏她屁股来着。
那女的就说雾茫茫裙子短,存心想让男人摸的。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而且那女的满嘴脏话,雾茫茫气得跳脚也没奈何。
她裙子虽然不长,但还穿着很厚的羊毛袜好吗?
过了半小时,对方还真找了个脸跟那儿子同样猥琐的律师来,看起来家里有几个臭钱,所以才这么嚣张。
雾茫茫先是给柳女士打电话,结果雾老板和柳女士此刻正在飞机上,手机关机。
而至于其他人,雾茫茫一个也记不住电话号码,其中还包括路随,所以她想打电话给路随说去不了了都没法儿。
可以想象被放鸽子的路先生的怒气。
直到两小时后,柳女士下机开手机才被她通知律师将雾茫茫从派出所里解救出去。
幸亏柳女士此刻身在外地,否则雾茫茫肯定要被疲劳轰炸。
办完手续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雾茫茫下了出租车,低着头没精打采地回家,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
不讲理的中年大妈绝对是人型生化武器。
路边停着的车闪了闪灯,雾茫茫不得不抬起头看过去,就见路随开门下车。
雾茫茫的脑袋无力地偏到了一边,她今晚真是没有力气再应付任何人了,被那人型武器骂了一通不说,又被雾老板狠狠K了一顿,此刻雾茫茫压根儿就不想看到任何人。
雾茫茫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停下来,等着路随骂她,这都到她家门口来兴师问罪了。
不过雾茫茫等了半天,只等到路随捧起了她的脸。
“嘴巴怎么了?”路随问,漂亮的红唇上有一个血疤,十分煞风景。
雾茫茫眨了眨眼睛,感觉着自己的嘴唇被路随的拇指轻轻摩挲的心情,她鼻子一酸,就把头埋到了路随的怀里。
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哪怕只有一点点安慰,雾茫茫都会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的。
寒冷的冬天总是让人格外渴望温暖。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大家本来都当笑话看,没想到这会儿天上还真开始飘雪了。
路随搂着雾茫茫,本来想将她带到车上,结果雾茫茫死活不挪步,路随轻轻一动,她就跟受惊的兔子一般,死死圈住他的腰不许他动。
路随只好抱着雾茫茫站在雪风里当雪人。
路随等了好半天,感觉雾茫茫不怎么动了,手也开始放软时,这才轻轻动了动了手臂,却发现雾茫茫毫无反应。
这姑娘的本事真的太大了,就这么站着居然都睡着了。
当然这种睡眠是十分短暂的,随着路随的动作,雾茫茫很快就睁开了眼睛,不过脑子还晕晕乎乎的,直到前排的司机发动车时,她才反应过来。
但是已经于事无补,雾茫茫疲倦得眼皮都打架了。
路随轻轻拍了拍大腿,雾茫茫也顾不得他这个动作是逗小狗的了,直接把头枕在了路随的腿上,将腿蜷在座椅上开始睡觉。
至于形象什么的,在瞌睡面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早晨雾茫茫在柔软的大床上醒过来时,极为舒坦地伸了一个懒腰,安妮打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阿依达也开始进来伺候她梳头。
生活舒坦得雾茫茫都忘记她是工薪阶层了,等她美美哒地下楼时听到座钟的报时声,这才惊呼“天哪”,上班要迟到了,尤其是还得从湖区出发。
雾茫茫冲到餐桌跟前,端起牛奶杯咕嘟嘟地灌了一杯,然后在彼得略显惊异的眼神里,用餐巾擦了擦嘴解释道:“我要迟到了。”
彼得虽然还不能理解路随为什么会找个咋咋呼呼的女孩儿当女朋友,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开始为雾茫茫安排出行的车。
雾茫茫又伸手抓起一片吐司,听到咳嗽声时转头看见路随从楼上下楼,她跑过去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早啊,你生病了?”
路随的脸上有些病态的苍白,雾茫茫心想该不会是昨天晚上吹雪风的时候着的凉吧?
老年人的免疫能力就是下降得厉害,你看她屁事儿没有,现在多么生龙活虎,又是一条小飞龙了。
“抱歉,是我害了你吧?不过你的身体抵抗力是不是稍微差了点儿?你应该找中医调理一下你的免疫系统。”雾茫茫关切地道。
路随焉能不懂雾茫茫的暗示:“你先是攻击我的年纪,现在又转而开始攻击我的免疫系统了是不是?”
雾茫茫呃了一声,天大地大病人最大,所以她无声地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又在嘴边比了一个OK,表示自己再也不说话了。
“小姐,车准备好了。”彼得在两人后方道。
雾茫茫应了一声“我马上出去”,然后跳起来在路随的脸上亲了一口:“我去上班了,你要保重身体。”然后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我不会嫌弃你的免疫系统的。”
雾茫茫说完就逃跑到了门边,转过身对路随抛了个响亮的飞吻。
下午下班的时候,雾茫茫刚走出门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路随惯用的座驾,她没有选择,只能上车。
车驶入路宅时,安妮已经等在门边了迎接了。
“路随呢?”雾茫茫问。
“少爷在房间休息。安妮道。
雾茫茫直接去了路随的房间。
她进去的时候路随正在睡觉,感冒的人就是应该多休息,雾茫茫坐在床边欣赏了一下睡美男,心里挺歉意的。
她也是早晨坐在车里时才想起来,路随昨晚下车时,好像没穿外套,身上只穿了薄薄的单衣,哪知道被她拖在外面吹了半天冷风,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
雾茫茫守在路随身边想缓解一点儿内疚感,哪知道她看路随睡得香,自己也开始打起瞌睡来。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脱了毛衣裙和鞋子,掀开被子在路随旁边躺下,跟她想象的一样暖和。
不到五秒钟雾茫茫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年轻人的睡眠真是不要太好了。
路随是被热醒的,坐起身低头看着被口水打湿了一片的T恤,伸手轻轻推了推梦正做得香的雾茫茫。
雾茫茫嘟囔了一句,抬起手去打那扰人幽梦的手,有什么东西跳了跳,把她给一下惊醒了。
雾茫茫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到路随才想起今夕是何夕。
“你好些了吗?”雾茫茫心虚地伸手去摸路随的额头,企图化解眼前不问自睡的尴尬。
“你怎么会在我床上睡觉?”路随问,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咳嗽引起的,凭空又增添了几分声优的魅力。
雾茫茫看着路随的眼睛,不知道他是嫌弃自己睡了他的床,还是单纯地只是询问。
不过不管他是什么心态,雾茫茫都有一套标准答案。
“我担心你的身体,所以过来看你,你正好睡着了,我怕你等下万一要喝水什么的没人照顾,所以就留下了,哪知道看着你睡,我瞌睡也来了。”雾茫茫解释道。
这句话的重点是:我是为了留下来好照顾你。
“不用你照顾,等会儿传染给你了。”路随道。
“我不怕,你生病都是我害的,你就让我将功赎罪吧。”雾茫茫勇敢地道。
“不关你的事,是我抵抗力低,免疫系统老化。”路随拒绝道。
傲娇的老男人!
雾茫茫腹诽,但表情却十分诚恳地道:“我都想起来了,你当时没穿外套,就是超人来了,也得冻得流鼻涕。再说,病在你身,痛在我心,你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雾茫茫一脸的祈求,却只换来路随傲娇的哼了一声。
“油腔滑调。”路随点评道。
唉,这年头啊,情话都要女人来说了。
雾茫茫自嘲地想,看来她和路随将来的关系铁定是,路随负责貌美如花,她负责编造情话了。
“啊,差点儿忘了,我有礼物送给你。”雾茫茫从床上弹起来下床翻包包。
不过今天她背的是大包,里面东西太多,她只好跪在地上撅起屁股在包里乱翻。
“找到了!”雾茫茫叫了一声,转过头正好看到路随回避的视线。
雾茫茫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吊带打底裙,不管走光没走光,这种时候就得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免得大家都尴尬。
“送给你。”雾茫茫把一个蓝色的系着粉色丝带的小盒子递到路随的面前:“打开看看。”
这种待遇对路随来说还是比较新鲜的,虽然过生时他会收到很多礼物,但平时很少有人会送他礼物。
当然这不是别人不想送,而是他们每次送礼时都会纠结:
究竟送他什么好呢?他好像什么都不缺,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所以说,送礼物给路随,真是一个老大难问题。
路随当着雾茫茫的面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天蓝色的圆形小盒子。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吧?”雾茫茫邀功地从路随手里拿过小盒子,“这是可以定时提醒的药盒,看过港囧吗?就是赵薇送给徐峥那种,可以录音的。我给你来一段儿啊。”
说完雾茫茫也不管路随是个什么意思,点开小盒子上的录音开关,哪知道那个是播放键,里面传来雾茫茫模仿的台湾腔:“宝贝,妈妈给你喂药药哟。”
雾茫茫尴尬地笑了两声,打算敷衍过去:“这个是我买的时候的试录音,我重新给你录一段。”
“药不能停,药不能停。”雾茫茫对着小盒子重复道。
“雾茫茫!”路随不得不揉了揉眉心。
“不喜欢啊?”雾茫茫俯低身体将头探到路随面前看他表情。
“那我再给你换一段。”
“药药!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雾茫茫扭头摆臀地开始哼歌。
“别玩了。”路随从手里拿过药盒。
雾茫茫嘟了嘟嘴,她正玩儿得开心呢:“我给自己也买了一个,是粉红色,你看。”雾茫茫把自己那个也从包里翻出来,“情侣套盒哦。”
为什么连药盒这种东西都会有情侣套?路随实在是佩服现在人赚钱的手段。
“我用来装我的维生素那些药的,你不要误会。”雾茫茫补充解释了一下。
“我不会误会的。”路随道。
雾茫茫把药盒递到路随的嘴边,讨赏地道:“你也给我录一句吧。”
“药不能停。”路随敷衍道。
“你有点儿创意好不好?”雾茫茫有些失望。
欠收拾的人最终都会被人按翻在身下。
雾茫茫惊呼一声,就感觉自己被压在了馅饼下面。
“真的不怕传染?”路随的唇流连在雾茫茫的耳畔道。
雾茫茫激灵灵地打了个颤,觉得脖子痒得十分想笑。
“雅蠛蝶……”
雾茫茫在床上抱着被子翻滚,一个人就把整部需要两个演的戏都演完了。
而路随早就已经翻身起床穿好衣服了,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床上滚来滚去的雾茫茫,冷冷地道:“以后少看那些鬼东西。”
雾茫茫嘁了一声:“说得好像你高中时代没看过爱情动作片似的。”
“你是高中的时候看的?”路随反问。
太会抓重点了吧?!雾茫茫真想封住自己的嘴巴,于是使劲儿干咳了两声:“糟糕,好像被你传染了,我去吃药。”
雾茫茫跳下床连毛衣裙都顾不上穿,抱在胸前打开门快速地跳到对门自己的卧室。
等雾茫茫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才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两个盒子,其中一个简直不容忽视,漂亮的苹果盒子。
里面躺着一个玫瑰金。
“万岁!”雾茫茫抱着手机亲了一口,中午去买手机时居然缺货,官网预定又需要时间,逛街时看到药盒,这才想起买来送给路随表真心的。
另一个盒子是单反相机的盒子,是给她的单反相机。
雾茫茫不得不感叹路先生的细心,真是生病了都不忘操劳。
雾茫茫下楼找到路随,他正在喝粥:“你也过来喝一碗粥吧。”
雾茫茫摇摇头:“过了八点我都不进食的。”
良好的身材全靠自律啊。
说起身材,雾茫茫立即想起自己的彩头还没有拿呢,她的眼睛扫过路随的腹肌,心里有些遗憾。
路随还在病重,即使拍片儿效果也不能达到最佳,只好往后推了。
“等你病好了,可别忘记你输给我的彩头。”雾茫茫生怕路随反悔。
不过她又抢在路随说话之前继续道:“不过这几天你肯定没办法锻炼,三天不练腹胀,等你病好了记得重点练两天,不然我怕拍出来人鱼线不够惊艳。”
路随闭了闭眼睛,忽略雾茫茫不着调的话:“昨天发生那些事情怎么不通知我?”
雾茫茫端起自己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我想通知你来着,不过手机摔坏了,我又记不住你的号码。”
路随示意彼得给他拿来纸笔,将电话写给雾茫茫:“背吧,等会儿检查。”
雾茫茫惊讶得嘴巴都可以塞下鸡蛋了,这是要跟她演班主任和小学生的故事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记住紧急联系人的电话总是没错的。柳女士和雾老板都不靠谱,但愿路先生能靠谱一点儿。
雾茫茫好不容易背完路随毫无规律而言的普通电话号码时,忍不住抱怨:“你又不缺钱,就不能换个靓号吗?”
一串儿8什么的多好记啊。
就是雾茫茫,手机号最后四位也是6666好吗?
手机号就像车牌号一样,都是凸显品位的地方,一点儿不能轻忽。
“这是我私人号码。”路随道,意思就是最好不要太好记,省得被骚扰。
雾茫茫笑弯了眼睛,凑到路随身边坐下道:“就是那种开会也开着,即使你的助理找不到你,我也能找到你的那种私人号码吗?”
“嗯。”路随应了一声道,“就是那种我洗澡都得拿防水袋装着带在身边的电话。”
雾茫茫睁大了眼睛:“这未免也太夸张吧?”
然后雾茫茫在路随看白痴的眼光里总算是领悟了原来他在说反话。
但其实雾茫茫泡澡的时候就是会拿防水袋装着手机搁旁边啊。
雾茫茫一边把玩着玫瑰金,一边想起前尘往事,转头问路随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不记得了。”路随快速地回答。
“那时候你可真是小气,居然还说我不值一个6S。现在有没有觉得啪啪打脸?”雾茫茫在路随面前晃了晃手机。
“有。”路随很直白地承认道。
承认得如此爽快,也不抵赖一下,顿时叫雾茫茫失去了爽感。
但是雾茫茫多无聊啊,她又继续问:“痛不痛?”
“你给我呼一下就不痛了。”路随道。
雾茫茫乐得凑上去在路随的脸边吹了吹,而路随自然也十分配合。
路随居然肯陪她演戏,雾茫茫比发现新世界还要兴奋。
接下来的几天,雾茫茫很自然就在路宅住了下来,但凡她表示想回自己家,路随总能适时地咳嗽两声,让她去端水伺候。
于是雾茫茫就正式进入了被她定义为“暂时同居”的生活。
只是雾茫茫实在不习惯司机接送,这种提前十年进入贵夫人的生活状态,她感觉太腐败了。
而且不利于她团结人民群众。
所以她郑重地向路随提出交涉。
“那我送你一辆车。”路随道。
虽然接受一个男人的车就意味着必须接受这个男人,但是雾茫茫已经先接受了这个男人,所以倒也不妨她接受一辆车。
“其实我的悍马也是为了你才卖掉的。”雾茫茫为自己矫情地辩解了一下,她的意思是,你送我一辆跟悍马差不多的就好了。
“的确是我的错。”路随从善如流,“想要一辆什么样的车?”
雾茫茫没好意思只说“悍马”,毕竟这车即使二手也不便宜,她张嘴的话会显得很拜金,不符合她绿茶的气质。
“我喜欢那种高高大大的车,开车的视野要好,最好可以俯视众车。车型嘛要彪悍狂野,最好和我本人的形象差别大一点儿,当别人看到我打开车门走出来的时候会露出‘哇’的表情这种。”雾茫茫很形象很抒情地表达了自己对悍马的热爱。
如果不是悍马,随便来辆SUV也行,她也不介意的。
只要别是那种矮不拉叽的跑车就行了。
“你的爱好挺特殊的。”路随道。
雾茫茫道:“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
路随点头表示赞同,的确不寻常。
接下来的时间,路随去书房工作,雾茫茫正好可以肆无忌惮地玩手机,哪知道却被路随提溜到了他的书房重地。
雾茫茫对此十分警觉:“我在外面就好了,你的书房重地我还是别进去了。万一今后你丢个什么文件或者标书底价被泄露什么的,我也不至于瓜田李下。”
雾茫茫在路随扫过来的锐利的眼神里又赶紧补充:“我不是说你会胡乱怀疑人,我是怕我自己受不了来自外界的诱惑,万一将来行差踏错,进了局子就不好了。我人又生得这么漂亮,肯定会被虐待的。”
路随将话痨雾茫茫给推进房内:“放心吧,重要的文件都在保险箱里,你打不开的。”
“那我试一试。”雾茫茫道。
“密码输错一次,警报就会响起。关闭警报需要语音密码。”路随道。
“防范措施挺严密的嘛。你等我一下。”雾茫茫跑回她的房间拿了一副手套戴上,“我试试你的保险箱,我小时候没事儿就玩我爹娘的保险柜,挺好玩儿的。”
警察上门了好多次,雾茫茫挨了好几顿胖揍。
长大了美国谍战电影看多了以后,雾茫茫对开保险箱的情节就更是情有独钟了。
雾茫茫将耳朵贴到保险箱上听了听,心里想着路随的密码,生日密码太好破解了,车牌号似乎也比较顺溜。
雾茫茫抱着玩乐的心态把她和路随初次见面的时间输了进去,就是她装怀孕女被路随告的那天。
居然开了!
在雾茫茫和路随的双重震惊中,保险箱居然被打开了。
雾茫茫心中尴尬大了,没想到路随已经暗恋自己到了这个地步。
“呃,你这个保险箱也太好开了吧?都不需要指纹和虹膜吗?我建议你赶紧换一个吧。”雾茫茫想尽量避免彼此的尴尬。
“你怎么会知道的?”路随的脸上露出了他有史以来最丰富的一次“震惊”。
“我随便输的。”雾茫茫赶紧道。
“你怎么会知道汤圆的血统证书编号?”路随的表情十分严肃。
“什么证书编号?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吗?五月四日啊。”雾茫茫说道。
现实中的巧合有时候远远超过你能想象的。
路随忍不住笑了笑:“抱歉,我误会了。”
“汤圆是什么物种?”雾茫茫问。
“我小时候养的马。”路随道。
雾茫茫摊摊手道:“这也太巧了吧,这简直就是命中注定你爱我嘛。”
路随懒得接腔。
雾茫茫又道:“你看,刚才你还说没问题,现在好了吧,这说明的确是有瓜田李下的嫌疑的。”说完雾茫茫就想走。
“没事儿,保险柜里什么也没有。”
雾茫茫这才不情不愿地留了下来。
“你怎么对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记得这么清楚?”路随随口问道。
“因为……”你当时的行为令人发指啊!但是雾茫茫可不敢说,于是睁眼说瞎话地道:“不知道为什么啊,其他日子我都记不住,但这一天就是清楚地记得,我想这就是缘分吧。”
路随唇角翘了翘。
雾茫茫觉得自己离悍马的距离又近了一步,说起来好像真是有点儿没节操啊,简直都快赶上雾蛋蛋叫路随老爸的节操了。
随着双十一的临近,雾茫茫的购物车里已经塞满了足够多的货物,她刚好趁着路随工作的时候,窝在他书房的沙发上把涨价的东西一样一样删掉。
“你在干什么?世界末日要了吗?”路随的声音从雾茫茫的肩头传来,看着雾茫茫购物车里琳琅满目的以牛肉干和兔子肉居多的零食不由发问。
雾茫茫惊呼道:“你就工作完啦?”速度未免也太快。
“嗯。”路随应了一声,“你买这么多东西在保质期内吃得完吗?”
雾茫茫道:“没关系啊,可以送人。但是我要叫大数据知道,本姑娘是吃遍天下无敌手,什么都吃过,所以不要企图给我送假货。而且你说的大数据统计太恐怖了,我要把我以前买的东西的比例都刷下去,重新塑造一个吃货的形象。”
路随曾经跟她提过,网络时代的大数据,什么事都有记录,雾茫茫对这句话记忆十分深刻。
“有前途。”路随点赞道。
但实际上,雾茫茫的借口不管多冠冕堂皇,其实她只是喜欢享受收到包裹时的快感而已,有一种全世界都在送她礼物的感觉。
双十一这天,雾茫茫的支付宝余额彻底被清空了,大约是有了男朋友之后底气十足,连借记卡也清空了,信用卡也刷爆了,她的工资只够下个月进行最低额度的还款。
不过不要紧,还可以分期的。
现在路随对她管吃管住,雾茫茫也算是净收入人群了。
不过最欢乐的是,路随今天有电话给她,说是要送她节日礼物。
雾茫茫的第一个直觉就是悍马到手了
她心想路随还真是厉害,这才两天呢,按说这种车一般没有现货,都得预订,但有钱人自有通天手段,雾茫茫对路随很有信心。
下班的时候,路随来接她,明显不是回湖区,而是向另一个方向的郊区去,貌似是车行集中的地方。
路随带着雾茫茫到了一个十分空旷地方,中间有一座小山,上面覆盖着蓝色塑料膜,所以雾茫茫不清楚那座小山是什么东西,她想来想去都猜不出来。
说是飞机、游艇吧,又小了点儿,但是绝对没有任何车辆会有这么大。
究竟是什么东西会有这么大的体积?
雾茫茫努力克制自己爆棚的好奇心,小心肝怦怦直跳地被路随拉着往那座“礼物”走去。
随着路随站定,有两人从左向右地将遮在那座礼物上的塑料膜掀开,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来。
一辆鲜红色的载重10吨的崭新大卡车!
哈哈,这玩笑真好笑。
但是雾茫茫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够不够高大?”路随问雾茫茫,“上去试试吧,视野很不错的,绝对没人能挡住你视线,和你本人的形象差距也足够明显,别人看到你这个女司机时都会‘哇’的。”路随很难得地说了一长段话。
“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雾茫茫嘟起嘴。
路随拉起雾茫茫的手,令她掌心摊开,将卡车的钥匙放到她掌心:“颜色是我特地给你挑的,很衬你。要不要过去和你的新座驾一起,摆个pose,我帮你照相。”
雾茫茫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符合你的要求?”路随显得有些委屈。
“我要的是我的悍马。”雾茫茫知道路随一定是逗她玩儿的。
“悍马跟这车比绝对逊毙了,无论是安全性还是高度差,它都甩了悍马一条街,不信你让它们对撞试试。”路随道。
“别玩儿啦,耍我很好玩吗?”雾茫茫极度失望之后,都要哭了,她真是强烈想要个坐骑的。
“试试吧,说不定兜一圈风你就喜欢了。”路随道。
雾茫茫翻了个白眼:“我是C照啊,不能开这个车。”你这个脑残!后面一句她没敢说出口。
交通法规定,大车必须持A类驾驶证的驾驶员才能开,她的驾驶证是C类的,只能开小车。
但是雾茫茫有更毒的:“你怎么不送我个塔吊啊?视野又高,还不怕塞车,直接把我从A点提溜到B点。”
“下个双十一吧。”路随点点头。
“路随!”雾茫茫狠狠跺了跺脚,这种娇滴滴的发怒的声音也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能发得出来。
也只有恋爱中的男人听了不会起鸡皮疙瘩。
“那行吧,双十一搞活动,买一赠一,感恩大回馈,我买这卡车的时候,他们还送了我一辆。”路随亮出了另一串钥匙。
雾茫茫一看车钥匙就知道是法拉利,也不指望路随能送她SUV了。
火红色的高级定制,开起来大约能让人想起哪吒小太子的风火轮。
从皮具到内饰都十分讲究,几天时间绝对拿不到车。
“你很早就订了这个车了?”雾茫茫问路随。
路随点点头:“不过还是走了点儿后门,插了队。”
雾茫茫一坐进车里,就感觉低人一等,身心都觉得压抑极了。
几百万的跑车拉风是拉风,但是开起来真心令人不爽。
本来还以为这个双十一可以联手虐狗了,结果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完全是被路随给虐了。
“开这个,还不如开卡车呢。”雾茫茫心想,嘴里不由问道:“将来我们要是分手了,这车得还你吗?”
路随道:“随你处置。”
雾茫茫脸上终于露出点儿笑容了,虽然车不喜欢,但是换成钱就没人不喜欢了。
不过此仇不报非君子,雾茫茫眼珠子一转,将跑车开到闹市区对路随道:“我想换个新发型,不过时间可能有点儿久,你能不能先回去,过会儿再来接我?”
路随自然只能答应。
女人做头发的时间太恐怖,即使他有心相陪,也实在花不起那数个小时。
雾茫茫惯常做头发的店也顺应潮流地在搞双十一活动,王牌造型师洗剪吹只要1111,据说他曾经给舒姓女性做过造型,而韩星来城,没带造型师的话,也是钦定他的。
1111,真的算是吐血大甩卖。
“你头发这样漂亮,很适合留长发的,确定要剪?”Paul一脸可惜地再次向雾茫茫确认。
“嗯。”
“我头发快弄好了,你来接我吧。”雾茫茫给路随打电话道。
不过电话里好像有麻将声,无趣的老男人的游戏。
“你在打麻将?”雾茫茫问道。
“嗯。我让司机去接你好吗?”路随道。
“你为了打麻将连女朋友都不要了?”雾茫茫不满地道,“而且久坐会让你的腹肌变啤酒肚的。”
雾茫茫觉得她会嫌弃路随的。
女人痴缠起来的时候真的令人头痛欲裂,路随揉了揉眉心。
“我不,我就要你来接我,我还给你准备了大惊喜呢。我希望你是第一个看到我新造型的人。”雾茫茫在电话那头都快哭了。
路随不得不站起身:“你们找个人代我吧。”
雾茫茫果断地给镜子里的自己笑眯眯地比了一个“V”的手势。
手机里传来一阵嘘声,尤其以宁峥的声音最大:“路随,你不是吧?”
“你做人不厚道啊,路随,以前打麻将的时候我女朋友跟我发飙,你是怎么对我的?”蒋宝良也发声了。
路随拿起外套就往外走,头也没回地挥了挥手。
“欸,三缺一等你啊。”宁峥撑起来吼了一句。
“路随这回来真的啊?”蒋宝良啧啧两声,“居然栽在雾茫茫那小疯子手上?不可思议!”
“就雾茫茫那小姑娘,不可能!”宁峥不屑地道,他自己估计没咂摸出他话里的酸葡萄心理。
沈庭没评价:“还打不打?”
“三个人有什么好打的,等路随吧。”宁峥推牌起身,去阳台点了一支烟。
“你怎么开始抽烟了?”沈庭问宁峥。
宁峥沉默不语。
“还没转过劲儿来?”沈庭问宁峥。
“你被逼婚试试。”宁峥大概是被沈媛梓逼急了,连沈庭这儿都撒上气了。
“你要真不喜欢媛梓,也别耽误她了。舍不得宁家那点儿财产吗?”沈庭道。
宁峥狠狠抽了一口烟:“我不拿,难道要留给外头那个?”
说白了宁峥就是不甘心。
外头那个女人害死他妈,私生子登堂入室,他怎么忍得下那口气。
“那就别给宁家留下东西。”沈庭道。
宁峥抬头去看沈庭,沈庭摆摆手:“路随说的,你考虑考虑吧。”
“你不管沈媛梓啊?”宁峥道。
“我就是管她,才来蹚浑水的,你这样是害人害己。”沈庭道。
宁峥啥也没说,只是捶了沈庭的肩膀一拳。
路随到达理发店时,视线扫了三圈,都没看到雾茫茫的踪影。
直到雾茫茫从他背后拍了一掌。
“姑父。”雾茫茫清脆地喊了一声,然后飞快地在路随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亲热地挽起路随的手臂,“走吧,你是不是等得都着急了?”
爆满的理发店里的人齐刷刷地看向这对明显不清不楚的侄女儿和姑父。
姑父长得实在是太养眼了,颜值撑破天,灰色的羊绒大衣穿在身上简直气质和气势双双爆棚。
就是小侄女儿太幼齿了,留着齐刘海的学生妹短发,还穿着高中校服,这也下得了手?
“好不好看,姑父?”雾茫茫离开路随两步,踮着脚尖陶醉地转了两圈。
她这发型,直接让她的年龄减了七八岁。
身上的高中校服是她让家中阿姨给她送过来的,当年雾茫茫读高中时的裙子。
白色衬衫、枣红色的百褶裙,领口系着深蓝色丝带,黑色平底鞋,膝下一寸的日式学生袜。
雾茫茫转完又贴上路随的手臂:“走吧姑父,别着急,姑姑飞伦敦了不会回来的,我一个晚上都是你的。”雾茫茫又往路随的手臂上压了压。
周围的人一阵恶寒。
路随闭了闭眼睛,自己这位女朋友真是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她演不出的。
回程的路上,路随一直没开口说过话。
雾茫茫则不停地向上吹着自己的刘海玩儿:“吴医生建议我从此以后多扮演积极向上的角色,我想来想去,觉得就是高中时最积极向上了。我还特地买了一盒铅笔,打算从今往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雾茫茫晃了晃手里的铅笔。
半路沈庭来电,问路随还回不回去。
雾茫茫凑过去在路随的旁边道:“愿赌服输,今天该你还账了,这可是虐狗的日子。”
双十一有恩爱不秀实在是暴殄天物。
路随看着雾茫茫的打扮,带她走出去,就是不说话,别人也得当他是变态。
“不回去了,改天再约。”路随挂断电话。
雾茫茫跟在路随身后摩拳擦掌地走进路宅。
“你等等我啊,我去拿相机,我觉得起居室的沙发那边,比较好拍。”雾茫茫道。
路随回了一句:“你姑姑说今天机场管控,飞机没起飞,所以要回来查岗。”
然后当着雾茫茫的面儿关上了门,差点儿没把她的高鼻梁给碰断。
雾茫茫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自己被狗啃了的短发,不由放缓了刷牙的动作。
她这脑子的毛病是越来越离谱了,留了那么多年的黑长直,居然一个双十一就破功了。
而且短发这东西,你家里要是没有住一个造型师,最好不要碰,刚吹出来的确是清纯可爱,但睡一觉可能就是鸟窝,揉两把就像被狗啃过。
雾茫茫将自己泡入浴缸里,极不情愿地回忆起了晚上的事情,真是不作就不会死的典型。
今晚路随的风度真的很好,没当众吼她一句“神经病”,真的是涵养到家了。
除了闭了闭眼睛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之外,后面路随虽然没对她说一句重话,雾茫茫这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大约是这种心态。
她的前男友们遇到这种事情会吼她蛇精病,而雾茫茫向来的做派都是抵死不认,对吼回去,做男人没有一点儿幽默感还不如死了算了。
但遇到路随这种容忍型的时候,雾茫茫却又开始自我检讨,总觉得自己对不起路随的包容。
患得患失地觉得总有一天路随不会再这样包容她。
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变的。
当初那个人为了她连刀子都敢挡,右手还因此落了残疾使不上力气,到最后不也是头也不回就离开了吗?
不过唯一不同是,那时候她还没生病呢,或者叫还没发病。
所以说,不管她是好是坏,所有人还是都会为着各种原因而放开她的。
那么与其当个痛苦的清醒的人,其实做她现在这副样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今晚,因为路随的态度,雾茫茫忽然有些内疚起来,内疚自己配不上他的好。
她觉得今晚的自己幼稚又白痴,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双手把脸捂住,但当时她居然觉得既兴奋又刺激,完全无法阻拦。
“噢。”雾茫茫哀号一声,将自己整个人都没入了水里,渐渐有熟悉的窒息感袭来,她在将死未死之间享受了片刻,然后猛地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息。
对于别人来说,可能觉得很可怕,但是对雾茫茫来说,这只是她习惯了的游戏而已。
有一回一时没掌控好技巧,幸亏家里的阿姨发现得及时,要不然雾茫茫早就上天堂享受去了。
若非这样,柳女士也不会舍得拉下脸来送她去看心理医生。
雾茫茫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觉得自己还真是矫情。
世界上比她惨的人不知有多少,别人也没说要死要活的,到她这儿吃得饱穿得暖,父母双全,又没有房贷,职业还体面,目前的男朋友对她也十分不错,竟然会有寻死的想法?
简直就是矫情啊。
雾茫茫****着身体从浴缸里走出去,在镜子里欣赏了一下此刻正泛着刚出浴的粉光的年轻身体,道了一句:“臭皮囊一副,想死又不敢死的胆小鬼!”
雾茫茫扯过旁边的浴巾围住自己的身体,换了副语气又道:“我不是胆小鬼。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
她现在就这么死了,别说上不了天堂,估计人间也没人会给她流几滴眼泪。
雾老板和柳女士大概会愤恨地骂她浪费粮食、磨人精。
雾蛋蛋没准儿会哭两声。
路随大概是会烦恼于要和公安局打交道,这种女朋友莫名死了的情况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男朋友。
至于网友,大概会猜测她是不是出车祸了。
总之没有人会在十年后还想得起她这人。
雾茫茫当然不愿意就这样死了。
路随晚上应酬回家时,走到偏厅门边,看着坐在里面正拿笔头挠脑袋埋头温书的雾茫茫,还真有点儿养了个女儿的即视感。
小姑娘大概遇到了难题,刚挠完头发又把笔头咬在嘴里。
好容易下了笔,然后将书哗啦啦翻到最后。
应该是在对答案。
路随能清楚地在雾茫茫脸上读出“这是什么鬼答案”几个字。
“想考研?”不然以她这个年纪,他想不出她还这么认真学习干什么。
雾茫茫做题做得太认真了,直到听见路随的声音,被他从背后抱在怀里,这才反应过来。
“你喝酒了?”雾茫茫皱了皱鼻子。
“嗯。”路随半松开雾茫茫,松了松领口。
雾茫茫直觉路随今晚的态度就不对,酒乃色之媒。
雾茫茫尽量不打草惊蛇地道:“考研真是太难了,英文还行。”时尚秀的博主谁不会拽几句英文啊?
“但是出政治题的人真的是人类吗?”雾茫茫的多选题每题都会选错,完全不懂出题人的奇葩思路啊。
路随接过彼得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别挠脑袋了,我明天让人给你请辅导老师。”
路随坐到雾茫茫的旁边:“想考什么学校,导师联系了吗?”
你瞧瞧这就是高效率人士,顷刻间已经把主动权全部掌握了。
雾茫茫咬着笔头看向路随,迟疑地道:“想考A大,小舅舅和那边的教授比较熟,我过去读研应该会轻松一点。”
她迟疑的部分是A大并不在本城。
“你这个专业的确是A大最强。”路随道。
雾茫茫小心翼翼地观察路随的表情,这个人好像一点也不介意A大不在本城。
这绝对不正常,是不在意?还是太在意了,所以也不想打草惊蛇?
雾茫茫一边想一边慢吞吞地收拾书本和文具。
路随好笑地看着雾茫茫将笔放入文具盒里。
粉嘟嘟的小兔子文具盒,这是演上瘾了?
“我上去了,学习了一天,真累啊。”雾茫茫为了逼真,还打了个哈欠。
“嗯,真遗憾,本来今晚还想把输的彩头给你的。”路随看着将书本抱在胸口呈防备姿势的雾茫茫道。
做人不能这样狡猾的!
大家都是成年男女,雾茫茫焉能不懂路随的意思。
“我等会儿带着相机去你房间找你。”雾茫茫道。
“嗯。”路随笑了笑没动,似乎是怕雾茫茫反悔。
雾茫茫摆摆手道:“你赶紧去洗澡吧。”
这话够明显了吧?
回到自己房间,雾茫茫美美地洗了个澡,还快速地敷了纸膜。
想换一件性感的睡衣吧,但是跟发型实在太不匹配了。
雾茫茫只好从衣橱里翻出活泼又可爱的粉色的兔兔连帽小绒衣,帽子上还耷拉下两条长长的兔耳朵,可爱到萌萌哒。
下面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下装,雾茫茫只能胡乱套了一条小热裤。
打扮妥当,雾茫茫翻出单反相机来检查了一下电量,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到对面去敲门。
路随大约也刚洗过澡,换了身牛仔裤和白色T恤,平白年轻了好几岁,本来就是清隽矜贵的气质,因而彻底模糊了年龄的界限。
其实路随本身也的确不老,但雾茫茫喜欢默念他是老男人,就像路随说的一般,她就是在找优越感。
这会儿雾茫茫看见路随贴身T恤下若隐若现的腹肌时,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有点儿怕怕的。
而路随的眼睛在扫过雾茫茫的兔耳朵之后,直接挪到了重点上。
雾茫茫撇了撇嘴,两手将兔兔衣往上一提:“我穿了裤子的。”
虽然穿了跟没穿差不多,但底气完全不一样。
路随往旁边让了让,雾茫茫踏着兔头拖鞋走了进去。
转头就见路随正在脱T恤。
“你、你干什么?”雾茫茫有点儿结巴。
“不是说拍腹肌吗?”路随反问。
“啊,哦。”雾茫茫这才反应过来,心里埋怨路随这也太直接了,也不给人一点儿心理准备。
雾茫茫低下头,以玩弄相机来掩饰自己脸上的红色。
不是她没见过世面,主要是人鱼线那深入牛仔裤下的线条,让人没法儿抵抗,忍不住就想入非非。
“怎么照?”路随问。
雾茫茫这才发现,原来有钱到无所不能的路先生其实一点儿也不会拗造型。
雾茫茫红着脸、低着头道:“你随便就好。”
人帅型美,天生的衣架子,又不怕镜头,真是怎么拍怎么都好看。
说实话,会摆pose真的是种很强大的能力。
路先生当然不用拗造型,就那儿一站,就是杂志封面照。
雾茫茫噼里啪啦闪了几张,突然啊了一声:“差点儿忘了。”
雾茫茫走向路随,将手伸到他的裤扣上,抬起头对着路随道:“我们的约定里,可是不能扣扣子的。”
路随一把捉住雾茫茫的手:“别惹事儿。”
不过话虽如此,一切都已经迟了。
雾茫茫被重重地抛到床上时,路随很快就覆身上来。
下一秒雾茫茫的嘴唇就被堵住了,显然路随已经吸取了上回的经验教训,坚决不给雾茫茫开口的机会。
一旦笑场,就没法儿继续了。
“我想我可能没办法尊重你的原则了。”路随在雾茫茫的耳边道,声音低沉而喑哑,激得她的皮肤底下仿佛跑过了一连串的电花。
不过是片刻工夫,雾茫茫觉得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
只是路随有些急切,吻落得越来越密集。
雾茫茫晕晕乎乎的,魂飘三千里,等感觉身上一凉才回过点儿神来。
原来是路随微微后退,去脱他自己的衣服。
雾茫茫忍不住往后退了退,但路随很快就欺了上来。
“我、我还是第一次。”
雾茫茫感觉路随的动作明显一顿,身体顿时离开了她,她能听到路随急促地呼吸了几口,然后翻身就下了床。
雾茫茫一骨碌地爬起来,拉过被子遮住自己,不解路随的意思。
路随穿好裤子,转过头来道:“抱歉,我们应该更慎重点儿。”
雾茫茫虽然觉得这转变有点儿突然,但她一个女孩儿总不能在男人说要慎重的时候厚着脸皮扑上去吧?
路随转身去了浴室,雾茫茫起身把衣服拾起来重新穿好,轻手轻脚地走到浴室门口对着里面说了一声:“那我先回去了。”
路随对此毫无挽留。
雾茫茫不得劲儿地坐在自己床上,半天没回过神来,弄不清楚路随的态度。
雾茫茫的视线扫过沙发上随手放着的相机,猛拍了一下大腿,险些忘了大事儿。
接下来雾茫茫自然要忙活着将相片导出来,然后用马赛克把路随的脸遮住,本来是不被允许拍脸的,但是身材再好如果是个无头男,拍出来的效果也会很奇怪。
奇怪到路随都不能不勉为其难地同意雾茫茫拍全身照。
上传到微博的时候,雾茫茫精心配了几个字,“手感棒棒哒!(*^__^*) 嘻嘻……”
这年头色女估计比色狼还多,片刻后雾茫茫发出的微博下面就多了上百条流口水的回复,清一色的求虎摸。
路青青给雾茫茫发了条私信来:“这帅哥谁啊?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位吧?”
“你想的哪位啊?”雾茫茫捏腔拿调地回复。
“我听说,我只是听说哦,有人说你在和我小叔交往,是不是啊?”路青青问道。
雾茫茫笑着摇了摇头,亏得路青青忍了这么久才来问,不过路琳、沈媛梓那种人都不可能和路青青碎嘴,所以她消息知道得慢一点儿也不是不可能。
“嗯。”雾茫茫这是被路随传染,说话那叫一个简练。
她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说话如此简洁,原来如此有优越感啊。
“哇……”路青青觉得文字已经无法表达她的心情,所以直接发来微信语音,“雾茫茫,你藏得够深啊?!厉害啊,这等修行千年的妖孽都让给你收了,佩服佩服。”
“承让承让。”雾茫茫嘻嘻地道。
此时正是晚上上床睡觉的时间,似乎大部分人都有临睡前刷微博或者朋友圈的习惯,所以连路琳都在朋友圈赞了雾茫茫一句:“玩坏了。”
然后微信提示宁峥发来一张照片,雾茫茫点开一看,差点儿没笑坏,是宁峥在床上拍的他自己的腹肌。
别说,他的pose摆得比路随撩骚多了,不去站橱窗当模特真是可惜。
雾茫茫对比了一下宁峥和路随的腹肌,偏心地觉得还是路随的线条更完美,腹肌似乎更有型,要是上面再有点儿水珠什么的,她都恨不能伸舌头去跪舔了。
微信和微博都忙得不得了,有很多人怀疑她是直接从某杂志上搬过来的。
雾茫茫叹息,觉得自己还是太纯了,当时应该跟路随的腹肌来个合照的。
“这是女神男友的腹肌吗?哇,好喜欢!”闺密群里的艾果果发来星星眼的图片。
这时候雾茫茫已经顾不上酸言酸语的某些人了,因为群里已经炸了。
嘴里都在说着恭喜恭喜,虽然雾茫茫知道她们心里其实想说的是:看你们何时分手。
“求姐夫请客!”
“求妹夫请客!”
下面是整整齐齐的队伍。
“对了,你微博粉不是超百万了吗?要不干脆就在星光请客吧。”龙秀娟加入讨论道。
星光这种高端私人会所,其实很少接大型派对的,不过路随出面应该不成问题。
雾茫茫心里盘算着怎么打龙秀娟的脸,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先问问路随。
所以话不能说死了,雾茫茫只回了句:“客自然是要请的。”
就在雾茫茫准备收手机睡觉的时候,神出鬼没的真我风采突然冒了出来:“你给他下药了?”
“嗯,人型****。”雾茫茫回了一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真是古里古怪的小号。
其实古怪的不仅是小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