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娘送走了卓四娘后便转身看向蒂兰,笑盈盈地道:“你叫蒂兰是吧?”
“是!”蒂兰应声。
“来,来,且跟我来,老身带你去见一下何管家,府里收人都是要经过他同意的!”何三娘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便一马当先得走出了厨房。
蒂兰立即机灵地随着她而去。何三娘带着她七拐八弯地在何府走着,蒂兰再一次领略了何府的美景,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来到一处回廊下,何三娘对着蒂兰说道:“等会见到何管家,机灵点,问你什么就老实地回答,千万不可有所隐瞒。”
“是,蒂兰记着了!”蒂兰连忙点头答应。
“这大户人家,规矩就多,以后你要多学着点,何府里有很多禁制的地方,等会何管家会一一与你说明的,你小心记着就是。”何三娘似是还不放心,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
蒂兰也都一一应下,对于这些,她心里早有准备。
一路上,她们遇到好些下人家丁,纷纷向何三娘打招呼,可见这何三娘在何府的地位也是仅次于管家的存在。
很快,她们就来到一处小院外,相对于何府的各大院子,这处倒是相对小些,但也是雕栏花榭,意境清幽。何三娘带着蒂兰进了小院,便见有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人,满头银发,手拿一只小茶壶,半躺在靠椅上,眯着双眼,慢悠悠地喝着茶。
何三娘一进小院,便喊着:“老头子,快起来!”
何管家听到自家婆娘的声音,张开了双眼,看到何三娘带着一个姑娘站在他的跟前,便将手中的小茶壶放在一旁的花几上,坐正了身子,才道:“老婆子,你不在厨房做事跑这来做什么?”
“老头子,你来看看这姑娘怎么样,是对门卓四娘乡下来的亲戚,说是要来我们府上做事。我那厨房最近不是缺人手嘛,我寻思着将这姑娘留在我那帮帮忙。”何三娘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了。
何管家仔细地打量起蒂兰来,何三娘见状,连忙将蒂兰扯到了前面,轻轻地扯了扯她后面的衣服。蒂兰会意,连忙上前行礼:“小女子蒂兰见过何管家!”
“嗯,”何管家沉吟着,打量着蒂兰,那双锐利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蒂兰,像是要看穿蒂兰般。
蒂兰被盯着很是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感觉到那目光的锐利,让她有种很不舒服地感觉由然而生。
“可会洗衣做饭?”半晌,何管家才开口问道。
“会的!”蒂兰小心地答。
“可会针线女红?”
“会的!”
“可会识文断字?”
“会一点,小时在家曾跟过先生识得些字!”
“嗯,将双手伸出来瞧瞧!”
蒂兰连忙将手伸出,何管家拿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嗯,不错,是双干粗活的手。你且留下吧!”
“呵呵,真是太好了,还不快谢谢何管家!”何三娘在一旁连忙催促蒂兰道。
“多谢何管家!”蒂兰应声,伏身一礼。
“嗯,既然要留下,就得懂我们何府的规矩。”何管家正色道。
“是,请何管家明示!”
“我们何府有四个主人,老爷,大少爷,二少爷及三少爷,主子们的事不可多问,对于主子们的吩咐要言听计从,不得有任何反抗,要做到不得多言,不得多事,不得乱嚼舌根。何府的规矩很多,你且要习惯,现在你要记得的是,不得在府内随意乱走。在何府里有些地方是不允许下人进的,凡是上锁的地方不得进,主人的院子不得随意进,还有后面的院子不得进,老爷不喜欢吵闹,在府内不得大声喧闹,天黑之后就得回自己的房里,不得随意出来,晚上不得在府内走动,暂且先这些了,至于其它的,日后会与你慢慢说道,你会记住了吗?”
“是,蒂兰记下了!”蒂兰听了一连串的“不得”,心里就开始嘀咕,这何府果然有古怪。
“好,你且随三娘下去吧,就先在厨房里帮忙,好好干活,何府不会亏待你的!”
何管家对着何三娘吩咐道:“三娘,你带她去安排一下住的地方,就住尘香院好了。”
“好的,我这就带她去,蒂兰,快谢谢何管家!”何三娘说道。
“是,多谢何管家!”蒂兰再次行礼,跟着何三娘退下了。
何三娘带蒂兰去往尘香院,一路上,蒂兰仔细观察着,这回她要记着路线。何管家既然说何府内有些地方是不能随意进的,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她倒是想看看哪些地方是不能进出的。那些地方定是有什么隐秘,才不让人看。她来何府的目的是要查清夫君当年在何府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他进了不该进的地方,发现了什么才会离奇地死亡的。
看来,她第一天来就有了一点线索。这是好事,有了好的开头,相信会有好的结果。蒂兰低着头沉思着,前面何三娘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何府的规矩,蒂兰有听没记,让她一时记下这么多,也实在是有些为难,只能凭自己的记忆,能记多少是多少了。
蒂兰一直跟着何三娘走着,何三娘突然脚下绊了一下,“哎哟!”地一声,她的脚就拐了,蒂兰一时没留意,差点就撞到了她,连忙上前扶起何三娘道:“三娘,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不知是哪个该死的东西,扔了块这么大的石头在这儿。”何三娘一边骂一边指着绊住自己脚的石头说道。
蒂兰低头一看,果真有块石头在路上。
“嘻嘻!”突然一声孩童的嘻笑声传来。
蒂兰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小孩儿,何三娘扶着蒂兰还在絮叨着。
“三娘,你可听到有什么小孩的笑声了吗?”蒂兰问。
“什么,笑声?没有呀!”何三娘也抬头张望,似也没有发现什么。
“嘻嘻!”这时,又一声嘻笑声传来,这回蒂兰是听得真切,好像就在附近,边何三娘也似听到了。
蒂兰寻声望去,这才发现,她们两人现在停留一个偏僻的小院前,这院子看样子已经很老旧,大门紧闭着,门上还挂着一把大锁。那声音,蒂兰听着就像是从那院门里传出来的。
“三娘,你听到了吗,那笑声好像是坐那里传来的。”蒂兰指着那扇门说道。
何三娘顺着蒂兰指的方向望去,看到那道门,身子突然抖了一下,很快就掩饰了下去,责怪蒂兰道:“别瞎说,哪里有什么笑声,快走,快走!”
这时,她也顾不得脚疼了,扯着蒂兰就走。
“嘻嘻,嘻嘻!”又是孩子的嘻笑声,这回不只是蒂兰听得真切,就连扯着蒂兰走的何三娘也听得很清楚了,但她的脚步没停留,径直地向前走去,走到最后竟然开始跑着了。蒂兰就被她连扯带拉的往前,蒂兰回头,看着那扇挂着大锁的院门,她好像看到了那院门“吱呀”地被打开了一条缝隙,里面隐约有小孩的身影,只是她被何三娘扯远了,看得很不真切。
“三娘,那里面是不是住着小孩啊?”蒂兰疑惑地问何三娘。
何三娘回头瞪了一眼她,收起她那和善的笑脸,恶狠狠地道:“哪里有什么小孩,你没看到那挂着的大锁吗,那个院子荒废已经了,不可能有人在里面的。”
“可是,明明有小孩的笑声……”蒂兰还想说什么却被何三娘一把打断,“你听错了!”
蒂兰只得住了嘴,看来何三娘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愿意说的。她默默地记下路线,想着晚上可以偷偷地来看看,或许会有所发现。
“你要记住何管家说的话,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当不知道,在何府里一切都要守规矩!”何三娘严厉地说道。
“是,蒂兰记下了!”蒂兰唯唯诺诺地应下了,但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去查看,或许那与阿庆的死有关。
何三娘带着蒂兰来到了尘香院,这院子是专门供一些粗使丫环住的,两人一房,倒也是宽敞。蒂兰很意外,这何府果然是大户人家,就连丫环住的房间都比她家那小院还大。
“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何三娘指着东边一间房说道,“里面已经住着一个小丫头,叫何香,她也是厨房里帮忙的,这会儿还在厨房里忙着呢,你先进去整理一下,中午我会叫何香带饭给你吃,下午就休息,等明儿个再与何香一同来厨房帮忙。”
“是,多谢三娘了!”蒂兰应道。
“那好,我先走了,记得天黑就要睡觉,晚上就不要出门了。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乱嚼舌根儿,知道了吗?”
“是,知道了!”蒂兰连连应下。
何三娘转身就出了尘香院,她一瘸一拐地离去,看来她那下拐了不轻,之前她不知疼痛地跑离那个荒弃的院子时,更是加重她的脚上,但她一路上却不敢吱声。
蒂兰看着那离去的背景,心里想着,何三娘定是知道那个院子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