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兰一脚踏进了屋子,只见白光一闪,便看到了不一样的情景。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其乐融融的场景,那是蒂兰熟悉的兄长一家。
大妹和二妹都穿着大红新衣,一脸喜气洋洋地,像是过年了一般。桌上摆放着丰富的菜肴,大妹极懂事地站在桌边布着碗筷,二妹坐在长凳上,甩着两只小脚丫子,笑嘻嘻地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咂巴着小嘴,一脸的馋样。
她的兄长肖才泽正坐在饭桌前喝着小酒,抬起头看着蒂兰,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向着她招手。这时,她的大嫂挺着大肚子,端着一盘热腾腾的菜出来,也看到了蒂兰,向着蒂兰招呼道:“大妹子回来了,快过来吃饭吧!”
大妹和二妹听到母亲的声音,也抬头看着蒂兰。大妹笑盈盈地叫道:“大姑,快来吃饭!”
二妹拍着小手,开心地笑,“大姑,大姑,快来快来!”
蒂兰看着一幅场景,心里似有根神经被触动,这不正是她一心所想看到的吗,这副场景曾在她的梦境里不知出现了多少次,她的泪不知何时已经滑落,脚步不自觉地向前挪动。
这时,旁边又出现了另一幅场景,只见那是她的小家,熟悉的堂屋。阿庆怀里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满头是汗地哄着。婴孩许是饿惨了,大声地哭闹着,两只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张着小嘴“哇哇”地直哭,声音洪亮的几条街都能听得见。
那小模样哭得很是凄惨,任谁看到了都会心疼,阿庆更是急得不知所措。他笨手笨脚的哄着孩子,但那孩子显然不买他的账,一个劲地哭闹着,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阿庆正着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抬头,便看到了蒂兰站在门外,连忙招呼她道:“兰儿,你回来啦,快快,宝宝饿了!”
蒂兰看着那一幕,会心地一笑,正要上前去。
却被另外一边,大妹二妹的声音传来,“大姑,大姑。”
“大妹子,快过来!”大嫂笑盈盈地向她招手,兄长也在向着她招手,“妹子,快过来,大家都等你了!”
蒂兰一时之间,竟然为难起来,不知该往哪向去。
在她看来,两边都想过去,一边是自己渴望的亲情,兄长一家温暖是她从小就渴望的,那是自己熟悉的家,是自己年轻便享受着的家的温暖。
另一边,再是自己的夫君,阿庆怀里抱着的,不正是她一直盼望的小生命吗?自她嫁给阿庆以后,便想着守着自己爱的男人,为他生个可爱的宝宝,然后两人悉心养育孩子,看着孩子慢慢地长大。相夫教子便是她一生的期望。
她只是个平凡的农村妇女,安安稳稳地守着夫君孩子就是那一辈子的渴望,眼前的一幕不正是她的渴望吗?
只是,两边都是她想要的,两边她都不舍放弃。她抬起的脚迟迟落不下来,迟疑着,抉择着,犹豫着。
就在蒂兰难以抉择时,外面小黑猫已经急得跳脚了。
它看着自己的主人自走进那屋子后,便两眼无神,直愣愣地站着。它知道蒂兰这是被萦惑小鬼迷了心智了,这样下去她会越陷越深,直到沉沦其中。
它在原地直转,却不敢进那屋子。现在那屋子,就连它都不敢进去。萦惑小鬼的幻术一旦发动,就连它的黑冥业火都难以破解。
“主人,主人,快出来!那些都不是真的,是萦惑小鬼的幻术,你可不能被它迷惑啊!”小黑猫急得大声呼喊,但此时的蒂兰哪里还能听得进它的声音。
小黑猫看了看院墙,心想着是不是该回去搬救兵,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一旦它离开,蒂兰怕是就此沉沦了。它不敢离开,又犹豫着是否进去。
就在此时,蒂兰腰侧挂着的墨玉麒麟突然发出一道青光,直射向那屋子,就听到一声凄厉地惨叫响起,那声音就像是不是从喉咙发出来,而是发自肚子里的声音。那声音沉闷粗壮,这正是鬼叫声。这声音一时之间响彻整个何府。
顿时,何府里各个院子都有灯火亮起。远处,更有狗吠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蒂兰就在那青光发出时,便已经昏厥在地上。小黑猫自主人倒下,就顾不得许多,一个闪身跃进了屋子,屋子里顿时猫叫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何府里,一时之间人声鼎沸,火光四起,不屑片刻,便有火把向着这处院落而来。很快,何府的家丁护院就聚集在这个废弃的小院外。
蒂兰是被一盆冰水的水泼醒的,冰水的水将她浇得个透心凉。蒂兰慢慢地睁开眼来,看到的是四周火把通明。周围到处是黑压压的脚。她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便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把她拉起来!”
接着便有两个人上来,将她拉起。蒂兰抬起头,看到是的何管家那愠怒的老脸。
“大胆的丫头,快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谁派你来的?”何管家大声地喝问。
蒂兰张开朦胧地双眼,终于看了看周围情景,只见四周都是何府的家丁护院,他们手里拿着火把和木棍,个个都凶神恶煞似的紧紧地盯着她,还有几条凶犬一旁狂吠着。火把把周围照得亮如白昼,何管家虎视耽耽地看着她。
蒂兰想起自己是进了那个屋子的,此时却是在院子的外面,而那扇院门却紧闭着,那个大锁还挂在门上,就连那两道符都牢牢地贴在大门的上方,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梦境一般。
蒂兰心里有那些发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是中了那萦惑小鬼的幻相?
就在她还在愣神时,何管家又发令了,“再泼水!”
紧接着一盆冷水再次泼下,蒂兰顿时被冻得全身发擅。
“你说不说!再不说家法伺候!”何管家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回蒂兰是听清楚了,她艰难得抬起头来:“回何管家,奴婢今日刚刚进府,起夜迷路,无意中进了这院子,并没有谁人指示,请何管家明示!”
“大胆的丫头,胡言乱语,你哪里进得了这院子,你且看看那锁,还牢牢地锁着呢!这院子十多年前就废弃了,哪里是你这小丫头进得了的!”何管家大声地喝斥。
“何管家,我,我确实是进了那院子的,院子的锁自己脱落的!”蒂兰艰难地争辩着。
“哼,还敢妖言惑众,来人呀,给我乱棍打死,再扔出去!”何管家冷冷地吩咐道。
他的一声令下,就有几个家丁上前来。
“慢着!”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远远的一个年轻公子向着这边而来,他的身边跟着两个小童。他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
何府的家丁一见来人,便很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那何管家连忙接了上去,躬着身,弯着腰向来人行礼道:“老奴见过三少爷!”
“何叔免礼!”来人轻扶了何管家一把。
“三少爷怎么来了?”何管家稍稍地退到一边,问道。
“你们闹得这么大动静,不知道本少爷的院子就在这附近吗,被你们吵得还睡得下去吗?”何三少爷佯怒地斥责道,双眼却看向被两个家丁提着的蒂兰。
“三少爷恕罪,老奴这就处理好!”何管家连连告罪。
“这丫头是谁?好像没在府里见过?”何三少爷看着蒂兰问道。
何管家连忙介绍道:“这丫头是今儿个刚来的,老奴见她还机灵,便安排她在厨房里帮忙,不想这晚上却偷偷地摸到这里来!老奴这就将她棍杖打出府去!”
“三少爷,奴婢冤枉啊,求求三少爷别赶奴婢出去,奴婢再也不敢了!”蒂兰连忙呼救,看这位三少爷和颜悦色的,许是个慈悲的人。她不想第一天来何府就被赶出去,只好先示弱,若是被赶出去,今后想进何府就难了。
此时,蒂兰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安危,只想着能如何留在何府。
“既然是刚来的,许是不知道府里的规矩,你且放了她吧,改明儿好好调教就是!”何三少爷和悦地说道。
蒂兰闻言,心中一声,知道这回是真遇到好人了。
“这……三少爷,这丫头坏了规矩,不罚难以服众啊!”何管家为难地道,他看了四周的家丁,示意三少爷得给众人一个交待。
“那就随便打她几下就是,本少爷见她还挺机灵的,就留她在府里听用就是。”何三少爷说完转身就走了。
“是!”何管家见主子发话了,示意两个家丁上面。
“将她杖责三十!抬回去!”何管家吩咐道。
“是!”两个家丁恭敬地应声,立即有人拿来了长凳,将蒂兰架在长凳上。
两个家丁拿着木棍,对着蒂兰的后臀便开打。
蒂兰虽是乡下女子,但自小就受兄嫂疼爱,自嫁到卓家村后也是身娇肉贵地养着,哪里受过这样的责罚。顿时,被打得晕死过去。
在众人的身后,那个废弃的小院的院墙上,出现了一只小黑猫。它看着蒂兰被打得晕厥,身子一闪就跃下了墙头,悄悄地跑出了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