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爹默默不语,过了许久,他伸手轻轻的拍着妻子的背,语气里也微微的有了哽咽,“既然孩子的亲娘寻来了,咱们……,咱们就……。”
陈清莲赶忙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小毛夫妇的面前,泪水滂沱的道,“大哥大姐,求你们让我把孩子带走吧,大恩大德,贫道永世不忘,”说完,她向着小毛夫妇砰砰的磕下头去,小毛娘呜的一声哭得更是响亮,只将那个包袱死死的抱在怀里不放,就好像只要抱紧了这个包袱,拣儿就不会离开自己了一样。
还是小毛爹道,“仙姑,你起来罢,”他抹了一把脸上已是纵横的泪,看着陈清莲道,“可是你一个出家之人,可怎么带孩子呢?”
陈清莲却是神色轻松的,“不防事,我虽然出家,其实娘家就在江苏江宁境内,已经不远了的,这次云游到此,其实也是为回去看看,如今天可怜见,让我找到了这孩子,我只带了他回家去,不会有事的。”
小毛爹点点头,就转过了脸去再不说话,陈清莲知道他们定是不舍的,心下也很是过意不去,当下也就默然了不说话,过得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了那块玉佩,于是又奇道,“对了,孩子颈子上那块玉佩怎么回事呢,大姐方才说,是什么夫人送的?”
小毛爹的眼里有什么光亮的东西一闪,神色间也灿烂的起来,他脸上带着激动的笑意道,“那是去年春一对贵人夫妇经过时遇上了,见这孩子讨人欢喜,那夫人很是喜欢,就摘了这玉佩下来送了他……。”
“就,就是这样么?”陈清莲追问。
“是,是啊,”小毛爹不由有些吞吞吐吐,他并不擅于撒谎,但是当年那对贵人的身份何其尊贵,他又如何能到处张扬呢。
想到这里,他对小毛娘道,“那玉佩是那夫人送拣儿的,这会子他娘要带他走,就让他带了这玉佩一起去罢,”说到这里,他正色叮嘱陈清莲,“那贵人夫妇身子尊贵,这玉佩一定不能丢了,回去后好生教这孩子认字读书,将来长大了,或许就因这玉佩,会有一场大富贵等着他呢,”这样说的时候,他想是还不放心,于是又道,“嗯,我们不会搬走的,等孩子大了,你带他来,我告诉他一些事儿。”
陈清莲有些纳闷,然而见那小毛爹很是坚决的样子,她知道他不会再说了,于是也就不问,想着等将睿儿送回来后,再来问他不迟,这个时候却是万万不能泄露睿儿真实身份半点的,于是她点了头道,“大哥大姐放心,嗯,大哥大姐的良善仁慈,定会有大回报在后头,我谢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陈清莲要带走孩子已经成了定居,小毛娘直哭得声噎气堵,陈清莲安慰了几句以后,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好沉默,想着等孩子顺利平安的回到了沈姐姐和皇上身边后,再来告诉他们真相,到时皇上定会还他们一个大富贵,到那时,也就能宽了他们的心了。
晚上,小毛娘将拣儿搂在怀里睡了最后一夜,拣儿小,他再不能知道自己已经要和养父母别离了的,玩耍了一天的他早已经呼呼大睡,小毛娘一边流泪一边摸着孩子的脸,当手指落在拣儿左脸上的疤痕时,奇怪的问和她一起睡的陈清莲,“孩子一抱回来时,他这脸上就有这个疤痕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陈清莲的心里顿时一刺,皇后的狠虐仿佛是刀子般,刺得她的心直打哆嗦,她的泪刷一下就糊了满脸的,然而又不能细说,只好道,“那是大妇用簪子划的。”(汗,烟这一段其实是有点儿啰嗦的,但是又想着这篇玉碎实际上又是单独的一篇文,若不交代仔细了,没有读过落尽梨花春又了这篇文的亲就会觉得莫名其妙,再者,这段其实就是落尽梨花春又了那篇里,关于灭村血案中小毛一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原因的,不说不行。所以,烟在交代睿儿怎么到了陈清莲这里时,就只好啰嗦下了,亲们莫踹我。)
小毛娘一把将孩子紧紧的搂进怀里,心疼得直吸气,半晌才道,“怎么会有如此狠毒的人。”
两个人唏嘘不已,一夜无眠。
第二天,纵然万般不舍,小毛爹娘还是将拣儿交给陈清莲带走,并将那些小衣服和玉佩等一并交给了陈清莲,只是为着怕小毛受不了,特意的将小毛骗了出去,夫妻二人将陈清莲和孩子送出了老远,这才依依不舍哭哭啼啼的分了手。
拣儿乍然不见了爹和娘,也很是哭了几日,奈何陈清莲将他疼到了骨头里,一路好吃好玩的精心哄着,她想着去京城一路太远,她单独带着睿儿走过来实在太过危险,于是想着干脆先回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父亲,让父亲派人保护相送去京城,这样比较保险些。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等她好容易进了江苏境内,家门在际时,京城方向传出了惊人噩耗,皇贵妃沈氏谄媚君王,祸乱后宫,竟然被夺去封号,赐死了。
她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悲伤过后,她再不敢带着孩子进京了,亦不敢再进家门,想来想去,她只好带着孩子隐姓埋名,以卖绣品为生,她给孩子起名陈天睿,喻示这是天家的孩子,而睿儿,是他的母亲给他起的名字呵。
在睿儿过了五岁生日后,一天来了一个剑客,一见睿儿,立刻惊叹这孩子的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好料子,就要收了这孩子为途,陈清莲原本不舍,然而她想到这孩子不是常人,若没有一身的武艺防身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