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别院中的小院内充满着压抑之气,让院中的五人,不由得都想振臂高呼,驱除心中的郁结。
“后来,你二人走后,我便和长歌被罚了六百鞭刑,理由是不关爱同门、救助不力。”
任长山谈谈说来,西门长歌作势欲阻止,可想了想颓然一叹也就没出言阻止。“而那纪长林在他师尊帮助下,用尽灵药仅过了半载便复原。事后掌教深以为戒,认为纪长林无上佳飞剑、法宝护身,便赐下了前辈高人的一柄云霞剑和一件展霞衣,可真算得上因祸得福了。呵呵……”
“是非颠倒、黑白不分!这厉掌教真正昏聩至斯!”墨天听完了后半段,实在忍不住,拍案而起。一张五尺见方的青石几案,顿时被震成了齑粉,被西门长歌一掌挥散。
刑不破手中抓得茶杯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只见得一溜细沙自指缝滑落。姬忘言心下恻然:“如何……打算?”
墨天长身而立,愤然说道:“还能如何打算!这样的不义之派还有何留恋之处,不出百年必亡。六长老已经摔剑而出,长歌、长山你二人还要继续留在此地么?
西门长歌脸色平静,拍拍身上的石粉,慢慢道:“墨天,休要再出此言了。剑宗自万余年前悠悠真人和剑涯子两位祖师创派,至今已传了八十一代了,剑宗不是厉掌教一个人的剑宗。我自幼被叔父带上剑宗至今从未想过离开,叔父临终前赐我恨长、离歌二剑,虽然他没说什么,但心意我岂能不知。所以,墨天,我不会看剑宗如此下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不能走……”
“唉……”墨天听得双眼发热,却也无可奈何。是啊!想来离开生我养我,一生为之奋斗之地何其之难。“那你们现在怎么办?”
任长山神秘一笑,对此倒没有隐瞒,何况以后还要借助于墨天他们。“我也不会离开,我师父也不会离开,别看他摔剑而去。我们现在在做一件事,等!”
“等什么……”姬忘言心中一动,不由开口问道。
西门长歌一笑,并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墨天,神情越来越严肃、越来越凝重,突得双膝一屈跪拜在地。墨天惊骇万分,还没等他拉起西门长歌,那边任长山也是重重跪于地上。三个人呆了,连拉起他们两个的反应都没有了。
跪在地上的二人重重的叩了九个头,九跪九叩已是相当拜师大礼,天知道他们一生行过几次。他们也没用真元护体,等抬头后,额前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墨天、不破、忘言,长歌和长山有一事相求!”
三人没一人出声,墨天此时也没有再拉起他二人,面色深沉如水的看着他们。礼遇如此之大,所求必重,这样的大礼就是对着师尊长辈也是极少行的。
而西门长歌二人根本不容他们三人回避,因为除了天山剑派,恐无人再有力帮他们。“如若有一天,不管是谁去找你们,只要口言‘浩然天地、剑气长存’,请务必助他们完成所求之事。放心,此事是光复我剑宗之事,于你天山和天下修炼之士无干。墨天,我仅此一事相求,若是不应,我与长山叩头致死!“
说罢就欲再叩,墨天这才惊觉,拉起二人,长叹一声:“唉!长歌、长山,你我相交数百年,虽不同门但也同义,我应了你便是。“
抬眼一看刑不破和姬忘言,刑不破郑重点头,姬忘言只说一字:“允!”
他们两个这才大喜起身,不顾身上泥土,擦擦额头血水,脸色有些赫然:“非是我二人不肯现在吐露实情,实在是事关重大。你们应允我此事便已感激不尽,不能再因此连累你们三人了。“
默默又坐了一会儿,五人再也没了先前交谈的兴致,墨天便带着刑不破和姬忘言告辞离去。西门长歌、赵长山一直把他们三人送至院外,久久注视不肯回去。三人直至石阶尽头,回眼一望,这两个至情至义的汉子还在遥遥拱手,一阵山风吹过,扬起了他们的衣袂,更显萧索。墨天鼻子一酸,赶忙转头大步走出,再未回头望上一眼。
好男儿立于天地,不求众人理解但求问心无愧,做应该他们去做之事,纵千死万死也自含笑而去。有的人死的坦坦荡荡、无所愧疚;更多的人活着就是惶惶恐恐、心有所欠,良心无一日得安,死时更是嚎啕哀鸣、以求宽恕。何如、何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