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具瑶琴,至少从外观上是,木质只是平常村中所见之木,并不名贵但质地坚硬,击之有金石之声;制作甚是粗糙,琴身刀痕斑驳浮突、凸凹不平,但并无显眼破损,显见有过细心打磨,可惜手艺不高;琴身未有漆刷,但有几处暗红之色,想来也知是何物,直到现在薛文清手上还缠有白布;琴弦更是不堪,只是一些质地极为柔韧的普通蚕丝而已,但炼制极为精细;底座侧边刻有八字:“文湘同鸣;清洬同命”……
董湘洬不由得拂动琴弦,先前薛文清作词,自己谱曲的一首乐章便从指尖流出,音质一般但颇为清脆。玉人破涕而笑:“文清,你这把琴做得真不是一般的烂啊!”
“呵呵,湘儿。为夫手艺不高,虽通音律但做琴却是首次,要不你拿来我再重做一把。”薛文清挠着头,颇为不好意思道。
可董湘洬牢牢地把这把琴抱在怀中,珍如生命一般松也不松,头摇个不停:“不要,这是你为我所作之物,哪里还有再拿回之理。手艺虽不佳但在湘儿心里,万把“静竹”也抵不上这一根琴弦之贵重。”
娇媚笑颜之中,双眼甚为明亮,竟使得本来平平之貌,焕发出绝世的风采。薛文清这一刻呆呆的望着对面玉人,他已痴了。这样艰难相伴、痛苦相守的人儿,终于能够在一起了,真希望他们能天长地久,就这样长相厮守下去,直到地老天荒、至死不渝。
是夜,二人第一次完了夫妻之礼,其中自是说不完的绮旎风光、道不尽的柔情缠绵。月儿见了也羞得拿云儿遮住了面、漫天的星星凑趣的眨着眸子、屋外的风儿吹得分外慵懒,今夜注定无眠……
东海之滨,无忧之岛。一黑袍罩头老者迎风而立,山峰之上罡风甚烈,但如此之劲风却不能吹动老者黑袍一丝衣袂。
黑袍罩头老者面前沉浮着一点红芒,他却视而不见,只拿眼看向远处那一方静土,阴郁的脸上浮现一丝冷笑。“哼,妖宗……”
一道冷哼之后,老者探手从怀中取出一物,“谷辛老怪,看你的徒子徒孙们,如今沦落到了什么境地。你虽灭于我手,但本座乃宽厚之人,你不照顾他们,就由本座替你照顾这些废物吧!”屈指一弹,手中之物化作一点流光,射向远方的一处山谷,落地之后顿时一道斑斓彩光冲天而起。
前方本是寂静的那片“静土”,突起响起几道呼声,紧跟着若干道光华经天掠起,向山谷方向落去。
“小子,你那边安排如何了?那个叫孟逸侯的,好像还不知你现在状况吧?对了,我见过你那个便宜徒弟,还帮他圆了一事,此人可不是善物。将来事成之后,他会乖乖把到手的东西给你吗?”老者阴阴的声音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哪知那点红芒闪了两下,透出一道淡淡的声音:“逸侯那边不用担心,我已借三长老之口通知过他了。栖凤那个废物算什么东西,只学了点皮毛,他敢么!”
老者撇了撇嘴:“希望吧。不管怎样你拿你的,我要我的,我们各取所得。你得我之助,近年来才能分神而出,可别让那个废物坏了本座的大事,不然……”
老者就没再说下去了,身形由浓变淡,慢慢消失不见。
这点红芒也闪烁一下,闪电般朝那片“静土”射去,一闪即没……
与此同时,在秋平城内董家密室中,桥生先生和三个儿子默默无声,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火气。原来今日早上他们收到一份喜帖,打开一看竟是董大小姐亲书的婚贴,桥生先生一看之下险些晕了过去。没想到这一年多前,逃走的小女竟与那薛家小儿,在荒村野岭之中结为了夫妇。
董启武和桥生先生主张派人追查下去,务必把董大小姐抓回家中,可是董启文和董启商二人却反对这么做。尤其是董启文,更是和董启武险些打了起来,董启商在边上只是皱眉不语。
最后桥生先生也只能放下此事,而把目光转向了董启商,几乎是吼了出来。“启商,快两年了。薛家大院翻了一遍竟一无所获,聚龙珠到底在不在薛家!”
董启商却慢悠悠不慌不忙:“父亲息怒。聚龙珠肯定在秋平城无疑,前番栖凤公子不是说过么。何况我最近还找寻了一人,乃京城有名的望气先生玄机子道长,道长看过后也肯定了,只是不能确定具体位置罢了。”
“秋平城偌大一块地方,我们这样找下去要到何时。”董启武捶着桌子,愤恨不已。
听三子这样说,桥生先生倒是平静了下来,瞪了董启武一眼,后者又悻悻重新坐下去。
“只要在就好,就怕它不在。一年找不到,十年;两年找不到,二十年,就是把秋平城翻个底朝天,老夫也要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