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卷帘门被捧起的声音惊醒了叶溪流,她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坐了起来。
入目眼帘的是秋日的阳光,阳光从飘窗外透进来,照亮了她的房间,她双目无神地盯着空气中飘浮的细微颗粒,恍惚大半天才想到还有一个人。她立即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握着门把时又一顿,深呼吸几次,毅然决然打开房门——
客厅里无人。
他走了?
叶溪流迅速环顾四周,挨个房间搜索,确实没有那个男人的踪影,也没有东西被拿走,甚至连狗血的留言恐吓都没有,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可是空气里分明还残留着那男人冷血的气味。
叶溪流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环抱双臂蹲在地上,视线看向灵位,低喃道:“真的灵验了?”
昨夜那男人一直在客厅里抽烟,她不想与他面对面,躲到了卧室里,那男人也没说些什么,她确实跑不了也不敢报警,最后的最后,她神经大条地睡着了!
楼下走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间或还能听到熟悉的惊叫,“奇怪,溪流姐卷帘门怎么没锁好?玻璃门也是开着的,难不成出去了?”
叶溪流搓了搓脸,深呼吸,收敛起混乱的思绪,快步走到楼梯口出声应道:“小芹,我在家里。”
小芹是叶溪流雇佣的唯一店员,这丫头就是本地人,家在隔壁的一条街,白日里自己有事出去就请她看店,网上订单多的时候,也请她帮忙一起包装。
小芹听见自己的声音,欢快地跑上来,手里还拎着热气腾腾的油条豆浆,看到她时眼睛亮晶晶的,“溪流姐,你在家啊?我还以为店里进了强盗呢!”
叶溪流嘴角一抽,暗忖昨夜那人可是比强盗更厉害。
她伸手接过小芹手里的早饭,来不及拿到餐桌上就低头咬了一口金灿灿的油条,丝毫不顾忌没有先刷牙,含糊其辞道:“我昨晚回来得晚,可能忘记关了。”
小芹听见她的解释,激动地跺了跺脚,“溪流姐,不是小芹爱说你,你也太大意了,三水街最近不太平,你也不怕夜里有强盗跑上门!”
小姑娘年龄比她小,说话却老成,叶溪流不介意,因为小芹是为她好。
她返身回到客厅,用吸管戳破塑料杯子的封口,喝了好几口才抬头,“不太平?发生了什么事吗?”事实上,昨夜她是从邻县回来,出去了一个星期,还真不知道三水街最近发生的事。
小芹跟进来,一边去给她的父母进香一边回答,“附近好几个工厂的女孩被强奸了!听说尸首惨不忍睹,那些厂子的领导都被堵好几天了,死者家属一直在厂门口闹……”
叶溪流闻言一惊,瞪大了眼睛,“什么?不是在邻县吗?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小芹摇头表示不知道,“不清楚,反正最近人心惶惶,天一黑街上就没有人了,连带着我们店生意也受影响。”
叶溪流突然联想到昨晚巷子里的事情,心下一紧,佯装不经意地问小芹,“大胖早上送你来这里的?”
大胖是小芹的男朋友,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大胖上班的地方正好在前面一条街,他为了找小芹,势必要穿过那条巷子。
小芹见她提到男朋友,害羞地笑了笑,“嗯啊,他刚发了工资,还说等溪流姐回来一起下馆子。”
大胖早晨六点起来,为了争取多一点时间和小芹见面,六点半必经暗巷,看来昨晚那具尸体肯定是被风衣男人处理了。
叶溪流想到那人的惨状突然没了胃口,面上还是一副嬉皮笑脸模样,“好,不过下馆子太浪费,我们买点菜回来自己做,保证吃得经济又健康!”
“好主意。”
小芹兴高采烈地下楼开门做生意。
叶溪流逼着自己不能浪费粮食,解决完早餐,然后返回房间换衣服。料理清爽后她下楼例行性点货,点到被男人拆开过的塑形衣时,怔住,觉得很不可思议,听到小芹的报数,她又恢复了正常,继续清点。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很平静。叶溪流哪也没去,除了出门买菜外,一律窝在自己的店里,至于斜对面的暗巷,她是再也没去过。强奸犯依然没有抓到,报纸网络铺天盖地的消息搞得人心惶惶。不过人们白天还是照常做生意,三水街白天依然热闹,人来人往,夜幕降临时,正如小芹所言,冷冷清清。
“隔壁房产中介搬家了,也不知道新的店铺是什么?”小芹在包装塑形衣,与写着快递单的叶溪流闲话家常。
叶溪流写完一张,继续从抽屉里取出另外一家的面单,“卖衣服吧,你看就是重新贴了墙纸和地板,装潢也不是很吵。”
小芹打包好,撕下写好的面单,熟练地贴在包裹上面,“只要不是卖内衣就行,生意已经很萧条,不能再被同行打压。”
叶溪流笑了笑,“小丫头,你放心,保证你每月工资准时发。”
“溪流姐!”小芹跺脚娇哼。
叶溪流哈哈一笑,继续写收货人地址。
一个星期后,隔壁装潢结束,叶溪流见到陆续有家具送到隔壁,不过都是单人床之类的单件物品,她没在意,反正不与她竞争就行。
这天午后,阳光很好,她把店铺留给小芹照顾,自己拎着黑色的斜跨包出门,要去几条街之外的大银行存货款。办完事情后,她不自觉又路过那条巷子,在巷口踌躇了良久,好像有某种意识催促着她进去,鬼使神差,她真的再次踏进这条她曾经发誓再也不走的暗巷。
小巷依旧破败脏污,气味难闻。
“小叶子,你是在可惜那天夜里没有被我摘除你的黄花大闺女称号?”
叶溪流听到这特有的清冷嗓音整个身体都僵了,以为再也见不到的鬼魅男人此刻竟然出现在她身后!老天爷,你是在玩我吗?!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