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晶蓝闻言眸光转深,苦笑道:“在母亲的心里,或许姐姐才是那个能陪在你的身边,和你白头到老的人吧!”
安子迁低低的道:“那是母亲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再说了,我已经休了她了,休书一早便已送去人,她如今和我已没有半点干系。”
“你觉得和你没有半点干系,可是母亲却还将她养在安府里,这其中的意思,我想你也是明白的。”楚晶蓝的眸子里一片幽深,看着他的眸光里已有了一抹无可奈何。
安子迁知道她的担忧,当下缓缓的道:“你不用担心,我已休了阿娇,就算母亲现在将她留在安府里也不可能留太长的时间,必竟名不正言不顺。”
楚晶蓝淡笑,安子迁的眸光微转后又道:“就算母亲再喜欢阿娇也没有用,阿娇做下的这样的事情,又算计了世子,王爷已知道这件事,就断然没有再将她留下来的道理。而且我如今已心有所属,就算父亲和母亲再如五年一样对我施加压力,我都不会有妥协的。”
楚晶蓝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微宽,正在此时,秋韵走过来道:“小姐,姑爷,晚膳已准备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便起身去吃饭,吃完饭之后,果然有个小丫环前来禀报,安子迁问她进展如何,小丫环满脸为难的道:“奴婢今日里将世子的房间全部打扫了一遍,除了世子的衣物之外,再没有看到其它的东西,五少爷,你是不是弄错呢?”
安子迁轻叹一口气后道:“我知道了,也许世子贴身放着,你多加留意一下!”
小丫环却苦着脸道:“五少爷,给世子更衣的事不是奴婢在做,你也知世子的性子,寻常人根本就不能近他的身。今日里大夫给他把脉,他还把大夫的头给打破了!”
安子迁愣了一下,楚晶蓝的眸光转深,淡淡的道:“你先回去吧,稍加留意一下便好,有什么消息便来通知五少爷。”
小丫环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楚晶蓝见小丫环走了出去,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安子迁却皱起了眉头,他将双手环在胸前道:“乐辰景那浑珠当真是极会藏东西,那飞燕楼就那么点大,他又能藏到哪里去?”
楚晶蓝缓缓的道:“依着乐辰景的聪明,只怕是早就料到我们会有这一着吧!”
安子迁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她的头微微的低了下去,又轻轻咬了咬唇道:“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这般看着父亲离去……”只是她说完之后又有些没有头绪,心里的烦乱更重了一层。
安子迁原本因为听到她的心声而狂喜的心情,在看到她那张向微微有些沉重的脸时,也已做烟消云散了,原本有的绮丽心情也化为乌有。
楚晶蓝只觉得乐辰景当真是太过可恶了些,他明知道异域莲花对她而言多么重要,竟迟迟不给她,他难道真的想让她遗憾终身吗?若是如此的话,那么她也必定会恨他一生。
安子迁轻轻搂着她的肩膀道:“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今夜再去一趟飞燕楼。”
楚晶蓝咬了咬唇道:“你今夜不能去,你昨夜偷东西失败,乐辰景只怕已有防备,依着他的性子还不知道又会设下什么样的陷阱。”
“我可不怕他的陷阱。”安子迁冷着声道:“那混蛋现下正病着,若是真的把我惹急了,我也不介意结果了他!”
楚晶蓝吓了一大跳,忙道:“你千万不要胡来!”
安子迁轻叹一口气道:“你不用担心,若是我要结果的他的话,也必定不会在安府,只是今夜里他是病人,对付他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楚晶蓝轻轻的倚在他的胸口道:“远溪,小心一些!”
安子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放心,我有分寸的!”他的话是这样说,那一双如琉璃一般的眸子里却泛起了一股杀气。
一更过后,乐辰景依旧不成眠,半躺在床上发着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许多事情,有他童年时期美好的回忆,还有洛王妃死时的惨况,还有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的经历,再想起和楚晶蓝相识的种种,只觉得命运和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心里恨着洛王,却又莫名其妙的恨着自己。
屋子里一片漆黑,每次只要一入夜,他就不愿开灯,想将自己的身子隐没在那无边无迹的黑暗之中,甚至觉得只有那样的黑暗才能给他安全感,却又让他更加的孤独。
他只觉得人一生来或许就是在和孤独为伍,心灵深处的那些伤和痛,除却自己之外,就再也没有人能触及的到,也没有人能替他抚平。他一直渴望过有那样一双温柔的手,只是世事苍桑,恨与爱都只在一线之间,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而人的执念却依旧还在。
他又如何能甘心?
一个黑影已立在他的床前,他的思绪陡然抽回,暗自吃惊今夜怎么就没有听到来人的脚步声,转念一想,才知道他今夜病了,功力已大不如前,再加之他又在胡思乱想,所以才没有听到脚步声。
一把长剑如电一般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的身子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他看着那张在黑夜里泛着寒光的银制面具冷然一笑,他冷哼了一声道:“阁下昨夜偷花未遂,今夜又来,你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安子迁冷着声道:“这句话是我想送给世子的。”
乐辰景却笑了:“不是本世子看不起你,你现在是断然不敢动手。”
安子迁没有说话,手中的剑却微微一动,杀气迸出,手指微转,血腥的味道便已弥漫在空气中,乐辰景的脖子已经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