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给你上药!”风御庭沉声说道。
“你……”慕容襄有些惊讶,但见他打开药盒,用指尖挑出一小块药膏,抹于掌心,双手揉匀,然后握住她的手腕,轻柔地揉弄起来。
好舒服,他轻揉慢搓,按摩的力度刚刚好,不轻不重,掌心热热的,仿佛一丝暖流从手腕伤处流向手臂,再到周身,那清爽的感觉,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微微叹息。怪不得前世流行盲人按摩,原来盲人敏锐的感官,细致的手法,真真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
“舒服吗?好些没有?”风御庭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嗯。”她身子慵懒得连说句话都不想,只喉咙微响,发出一个闷闷的单音,却是比任何声音都要撩人。
“子非?”见她没了声响,风御庭有些担心,俯身下去,却听见轻微匀称的呼吸声,从身下响起,原来她竟靠在帐壁上睡着了。
他面露微笑,双手伸出,将她抱了起来,寻到行军软床的位置,轻轻放了上去,又摸索着拉过毯子,盖在她身上。
待到慕容襄醒来,已经是夜幕降临,天上繁星点点。
帐外,阮慎言默默站立守候,远处却是欢声雷动,原来是军营之中正在欢庆剿匪胜利,阴老三就地正法,只见一堆一堆篝火面前,坐满了笑容满面的士兵,烤熟的肥羊孜孜流油,开了坛的美酒香气四溢。
“来啊,兄弟们,干啊!”冷君毅面色绯红,正举起酒碗大声说道。
“谢将军,干!”士兵们纷纷举起手里的酒碗,一口饮尽,再放下酒碗,大口撕吃羊肉,猜拳笑闹之声,不绝于耳。
“慕容公子,来得正好,我敬你!”向建见她过来,赶紧一手端了一碗酒水过来。
怎么凡是男子,就都好这一口?自己并无酒量,偏生每次都要遇到别人敬酒!在这处处都是男子的军营之中,行为举止自然是要更加小心,若是喝醉,可不是件小事情!
慕容襄摆了摆手,笑道:“你们喝,你们喝,我不会喝酒的!”
向建哪里肯信,执着走过来,使个眼色,身边两名手下立即拉了她的衣袖,嬉笑嚷着:“慕容公子,向副将的面子,总还是要给的吧?你就干了吧!”
慕容襄蹙眉正要言语,一个白色的身影挡在她身前,却是风御庭:“老规矩,慕容公子的酒,我替她喝,来多少喝多少!”
“御庭,你不要逞能!”慕容襄有些着急,他那点酒量,与这些当兵的斗什么啊斗,上次灵儿大婚,他不是就在喜堂喝得酩酊大醉!
“风公子实在豪爽,君毅真是佩服,今日我就与风公子好生喝个痛快!”冷君毅闻听他们的说话,心中大悦,抱个坛子走了过来,与风御庭面对面,站到一起,眼中光芒乍现:“风公子,你不介意吧?”
风御庭朗然说道:“好,将军盛情难却,御庭不敢推辞,今日你我便一醉方休!”
阮慎言悄悄在慕容襄耳边说道:“据说这位冷将军号称千杯不醉,风公子可要小心了!”
“喂,喝酒伤身,酒后乱性,你们两个,比试下别的好不?”慕容襄有些着急,眼前这两名男子好像卯上了,先前合力剿匪,共赴镜壁的时候,他们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回来就不一样了,相互之间,竟有着隐隐的敌意?
风御庭并不回头,冷君毅也不看她,作个手势,同时道了声请,便一人抱了一只酒坛子,大口往喉中倒去。
“哎,你们……”慕容襄睁大眼睛,这个是喝水还是喝酒啊?
好半天,两人才放下坛子,面朝对方,哈哈大笑。
“冷将军,不错,不错!”
“风公子,再来,再来!”
一时之间,竟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
这两人真是疯了不成!慕容襄跺下脚,也不再理睬,走去一边,寻了处缓坡坐下,近旁几株不知名的茂盛灌木,倒是挡住了些许星光,习惯性地将双手枕在脑后,舒展身子朝那软软的草地躺了下去。
“公子,回帐篷去吧,这里冷。”有人拿了披风过来,轻轻盖在她身上。
“知道了,我就想躺一下,一下就好!”她闭上眼,听着身旁之人走开,在离她数十步的距离站住,也坐了下来。
“你去看下,风公子和冷将军,拼酒拼完了没有?谁比试赢了?”虽说不想管,随他们去,但终究,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的。
阮慎言站起身来,朝那篝火旁围成圈子的人群远远看了一阵,如实禀报道:“应该是冷将军胜算大些,身下已经几个空坛子了,还是面色如常;那风公子,摇摇晃晃,面红耳赤,已经有些醉了……”
阮慎言又说了几句什么,远远的,被风吹散了,断断续续,也没听清楚。
慕容襄并不在意,只冷哼一声,心中想着,这个风御庭,还好意思说是帮她挡酒,挡酒哪有这样拼命的,想必又是在借酒消愁了!失个恋而已,就这样一蹶不振了,真不是个男人!
“谁说我不是男人?”炙热的气息喷在她面上,带着浓浓的酒味,她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只是心里想想而已,怎么竟无意识脱口而出了!
呵呵,任何男人听到这样的话,想必脸色都不会太好吧?她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一脸媚笑对着那她口中不是男人的男子:“御庭,你喝醉了,听错了啊。”
“哦?”风御庭笑得有些怪异,俊脸血红,浑身都是酒气,歪歪斜斜坐下来,把头重重靠在她的肩头上,喃喃念道:“我怎么会醉,酒不醉人,惟人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