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笑着说道:“宝儿所说的贺词,倒是十分新鲜,也很合我心意,这娃儿真是与众不同。枫儿,先让显琴带她回园去吧,唉,等下她那孟伯伯来了,见不到她,怕是失望得很。”孟家也是昔日南棠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与慕容家是世交,早年因故举家远迁,近日得了书信,说是已在临域置了房产,安定下来,借慕容老夫人生辰之机前来祝贺,重拾昔日交好。临域距此路途遥远,许是途中耽搁,到现在还未到来。
想到这里,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孟家突然欲来南棠,贺寿应只是借口而已,真正用意只怕是在晴儿和芯儿这两个如花似玉的丫头身上。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就是七八年了,想起来,那孟家独子今年也该有十五岁了吧,当年倒是一个很俊的小男娃儿哩。
慕容襄被送回了娉婷园,昏昏沉沉,一直睡到第二日晌午,方才醒转。
尚未起身,便觉脑袋里面好像有一个小人儿,在里面敲锣打鼓,痛得厉害。她呻吟一声,想起昨日饮酒之事,心中懊悔,早知这宿醉的滋味,是如此难受,打死她也不会逞能干了那杯水酒。
“小少爷,快喝了这汤,醒醒酒!”小绿端了一碗黑糊糊的汤水,递到她面前,喂她喝下。
“我的妈呀,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苦?”她勉强一口喝下,吐了吐舌头,大声叫道。话虽如此,喝了下去,头痛倒立时减轻不少。
小绿嘻嘻笑道:“小少爷平日不是常说,良药苦口吗?”
慕容襄板起面孔,说道:“我教你的话,你倒会用来取笑我。呵呵,回来这些时日,韦大人身边那年轻侍卫,可曾给你捎些口信?我看你与他一路眉来眼去,倒是投缘得很啊。”
小绿面上一红,讪讪说道:“小少爷就知道取笑奴婢,那阮侍卫是奉了韦大人之命,一路保护和照顾小少爷,心思全在小少爷身上,我与他可是生疏客气得很。再说人家常年在宫中行走,又哪里看得上奴婢!”
慕容襄笑道:“小绿姐姐,连人家姓名都打听好了,听你这口气,已是春心大动了。也好,待我拟一书信给韦大人,向他问问那阮侍卫的家世,给你牵牵线,为你讨个老公吧,我好歹还有皇上钦赐的金牌,人家总要给点面子的!”
“小少爷!”小绿急急喊道:“什么春心大动?什么讨个老公?你这么小,怎知道说这些荒唐话,要让太夫人和少爷知道了,定要责怪奴婢了!”
真是古板,看来还需好好调教,才能跟得上自己的思想。慕容襄长叹一声,拉了她的手,正色说道:“小绿姐姐,男婚女嫁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怎说是荒唐?我听娘说过,你自幼就在我慕容家做丫鬟,为我慕容家服务了这么多年,如今也到了婚配年龄,如有中意对象,一定告诉我,我自会替你作主,备上嫁妆,让你风光出嫁。”
小绿闻言,顿时泪眼婆娑,呜咽说道:“小少爷,你对我这么好,奴婢只愿一辈子待在你身边,好好伺侯你,永远不嫁人!”
慕容襄摇头笑道:“我的傻姐姐,你这样说,我哪里承受得起!这个事情回头再说,你先与我说说,昨日我在席上醉酒,可曾闹出什么笑话?”在前世的记忆里,她一旦喝醉,必定胡言乱语,行为惊人,想起就是一阵后怕,昨日应该不会也当众发了酒疯吧?
小绿举起衣袖,抹干眼泪,破涕为笑:“小少爷不用担心,你一倒下,老夫人就让人把你送回来了,并不曾闹出什么笑话。再说了,后来孟公子一家人来了,大家的心思,全在他们身上去了,就是你说了什么胡话,也应该不会让人注意到。”她压低声音,含糊说道:“奴婢听老夫人房里的水仙姐姐说,孟家小少爷和小表少爷,与我们家两位小姐对眼得很啊,老夫人和少爷也很是满意,慕容家大概很快就要办喜事了!”
慕容襄回府之后,依旧每日大半时间在兰心阁看书,也隔三差五随爹爹去各处商行查看,日子也就这么一日一日过去。
她牢记与轩辕无极的十年之约,不敢有所怠慢,在所读书籍之中,刻意更多了解治国策论和武功兵法一类,慕容世家虽藏书极多,但毕竟只是民间商贾,此类典籍却是少之又少,加上她自身性情使然,对此始终兴趣缺缺,就算看过不忘,心里却也不甚明白,收获甚微。
掩上书页,慕容襄叹了口气,如此下去,自己这个神子身份,可真是名不符实了,到时候,如何去面对那个对她期望甚高的皇帝老儿?好歹人家还亲自赐了一个明月公子的名号给自己,外加那一箱价值连城的珠宝,真是愧不敢当啊!
说到这明月公子,她又是一阵头痛。祖母寿辰刚过没几天,那南棠府尹就亲自带了大队人马,一路吹吹打打、浩浩荡荡而来,原来是当今皇上轩辕无极命人制作了一块牌匾,自京城送到南棠来,上书“明月公子”四个金光闪闪大字,下有轩辕无极的名号和题字的时间地点。
南棠地处漓水之南,素有江南水乡之誉,才子佳人甚多,却大都只在本地小有名气,如今出了个皇上亲自赐号的“明月公子”,一时间,举城上下,欢声雷动,那街头店铺,市集乡间,每有二三人驻足交谈,其话题十之八九都是离不开慕容世家和慕容襄。
随牌匾一同到来的,还有一封密信,用火漆封了口,信封上只写了“子非亲启”,字迹却不是轩辕无极的。慕容襄拆了细读,信中字迹清雅隽秀,只寥寥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