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唏抬头看著站在眼前的男人,怔忡了一下才认出眼前这个俊朗的男子是谁。
“你找我做什么?呃……楚先生?”她记不清楚对方的名字了,但知道他是那天撞伤她的驾驶。
“楚系维。”他有礼地接口,递了张名片给她。“我不是说会负责你的医疗费用,结果我后来才发现根本没有留你的电话,而你也都没打电话给我。”
余唏低头看了下手中的名片,知道楚系维是某家公司的高阶主管,看他的模样挺有教养又友善,应该是许多女孩会喜欢的典型。
她不会不懂他眼中过于热烈的光芒,但是楚系维跟她其他的追求者不同,他给人感觉很清爽而舒适,毫无压迫感。
楚系维是那种她会想跟他做朋友的类型。
“我的伤并不要紧,已经拆线了,我想没必要打电话给你,让你来负担这个医药费。再说我也有保险,必要时我申请保险给付就可以了。”余唏说话的态度既不鼓励,也不特别疏远。
“我还是觉得很抱歉。当然,我不否认急著见你,有一部分是出自个人的私心。”他笑得有点见鶣。
余唏反倒觉得他没有侵略性,开始把他看作朋友。
“电影快要开演了,你也是一个人来看电影吗?”余唏看了下手表。
“呃,对,可我还没买票。”他用眼睛瞄到她手上的票。“有推荐的电影吗?”
他的问题暴露出他根本不是来看跟她同一部电影,或者根本就不是来看电影的。
余唏笑了,把票亮给他看,于是楚系维买了一张同场次的电影票,当然因为位子不在一块,两个人还是各自看各自的电影。
两小时后,余唏走出电影院,毫不意外地看到楚系维站在门口等她。
“呃,我想顺便送你回家。”他摸了摸头,有点尴尬。“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好笨拙,我明明就不是这样的!”
余唏对他的坦白感到好玩,这个男人像个大男孩似的,一点心机也没有。为什么她爱上的不是这样的男人?
她身边出现过各种典型的男子,其中有一些个性真的很好,适合当老公。可是偏偏她无法爱上他们,只能任自己沈迷在绝望的爱恋中载浮载沈。
余唏有个特质,女性朋友并不多,但是男性朋友却不少。通常都是来追求她的人,后来变成了她的朋友。
不过因为夏严军的关系,她跟这些男性朋友都保持在足够的距离之外,就算是朋友,也很难要好到哪里去。
“你真的要送我回家?”她点了点头。“好,走吧!”
楚系维一脸惊喜,赶紧领著她去开车。
车子开上路,她报了自己的地址后,看了他几眼,就直接说了。
“你该不会是想追我吧?”
“啊!”楚系维被这一问,差点慌了手脚,他苦笑。“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那种技巧拙劣的人啊?”
他长得不错,人斯文又有礼貌,是很多女人喜欢的典型。只是站在邵余唏面前,他老觉得自己像个弟弟。
“我说话比较直,因为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她淡淡地笑了。“我心里头有人,无法再爱别人。”
“你已经有对象了?”楚系维看起来真的满失望的。
邵余唏不仅是漂亮而已,她有种不同的气质,就是会让你忍不住回头再看她一眼。拥有艳丽容貌的女人多得是,但兼具有知性气质的却不多。
“嗯。”余唏点了点头。“现在后悔送我回家了吧?”
“不会。”楚系维坚定地说。“不知道怎么说,我就是觉得你有种气质,让我想接近。其实我没想那么多,只是很想再见到你。既然你已经有对象,我不会纠缠你的。”
“我不觉得你是那种人。”余唏笑著说。
“可是你却也不愿意跟我做朋友,更别说给我电话号码了,对吧?”他苦笑著接口。
“我愿意当你朋友,其实若我不当你是朋友,应该也不会搭你的车了。电话也可以给你,但我近期可能会搬离开台北。”
“搬离开台北?”他愣了一下。“嗯,有必要时可以找我帮忙。”
“有需要苦力时,我会知道上哪里找的!”余唏哈哈笑出来。
“随时奉陪,我会先回家把肌肉练好。”他还真是会自我调侃。
两个人一路上聊得挺开心,感觉像是认识了颇久的朋友。余唏知道自己离开后,跟这个朋友见面的机会并不大,但是还是很珍惜这段特殊的友谊。
车子很快地抵达她的住所楼下,他下车帮她开车门,让她朝他挑了挑眉。“没想到还有人帮忙开车门,你的绅士行为可别因为不追我了就打折喔!”
“我不会的,我保证。”他收著她的电话号码,一脸“我发誓”的表情。
“谢谢你顺道送我,掰掰。”她大方地道谢,转身上楼。
搭电梯的时候,余唏还在想,多亏了楚系维,她原本落寞的个人电影之旅变得开朗起来。他真的是个不错的朋友,可惜光美已经有了谢家齐,不然她肯定把楚系维介绍给光美当对象。
她打开门的时候,正在想光美配上有时会见鶣的楚系维,大约会把人家搞得神经紧张。她嘴边还含著笑意,不料才关上门,一抬头就撞进一双冰冷疏远的眼眸中──
“你下班了,严军?我以为你今天还会加班呢!”乍然看到夏严军出现,她有点讶异。
不过她很快发现他的脸色过分冷峻。
“刚刚那个人是谁?”他的语气真的很不善。
正确来说他快气疯了。
因为记挂著她离去时的神情,他尽早弄完公事,想要陪她去看场晚场电影,没想到她的手机怎么打都打不通。
闹别扭!
他怎么会忘记呢?女人勒索不成之后,就是闹别扭。
刚刚他站在阳台抽菸,却看到她从一台陌生的车子下来,那个男人还帮她开车门呢!
顿时他怒火上扬,觉得不知道气她多一点,还是恼自己多一些,他居然特意赶回家陪她
“一个朋友。”余唏皱起眉头,一点都不喜欢他那种态度,彷佛抓到了她什么把柄似的。“看电影时遇到的,他顺道送我回来。你吃饭了没?”
“我不饿!”气都气饱了。他一个箭步上前,握住她肩膀。“不要跟我玩游戏,你知道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一套!”
他不顺她意,就随便跟个男人出去,这是威胁吗?
可惜就算他气疯了,想掐死那个男人,他也不会表现出来。他更是厌恶自己被一个女人牵著鼻子跑,简直像个傻子一样!
“哪一套?”她终于受不了了,一进门他就摆脸色给她看,说的话没一句正常的。
“因为我不顺你的意,你就故意跟别的男人出去,好让我看到,这是威胁吗?我告诉你,省省你的力气,这一套对我一点用也没有!”他气恨地捏紧她的肩膀。
余唏吃痛推开他。“你发什么疯?他不过是个朋友,你想知道吗?那我告诉你,他就是那天撞到我的人,今天我自己一个人去看电影时,在电影院门口遇到的。然后再顺便告诉你,他确实想追求我,这样你满意了吗?”
她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说她威胁他?
他眼底的邵余唏就是那种女人吗?她的等级就只到这边吗?
虽然明知道他对女人有著偏见,但是当他把那套想法套到她身上,她还是觉得委屈又气愤。
在一起两年了,他就算看不到她的爱,难道对她连这点了解都没有?
是注定要让他俩的这一段走入历史的吧?他的行为让她彻底绝望,认清楚了她在他的心目中,永远都跟他的前妻还有其他利用他或者企图利用他的女人一样。
她苦苦恋了七百多个日子,是在瞎忙些什么哪
“追求你?”他听她毫不在意地坦承,心里头更是不舒服,只是表现出来的却是更多的不在乎。“如果条件不错,你倒可以考虑看看。毕竟如果你要的就是承诺与婚姻那套,去找他会比较有机会。”
她嘴巴张了又合,不可置信这种话他居然说得出口!
她觉得心痛到了极点,反倒显得冷静。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她冷冷说完,也不管他被她气得跳脚,直直走进卧室去。
夏严军拨弄著头发,将自己的头发弄得乱乱的。话说出口后他也后悔了,但是却又被她的回答给激怒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吵下去,就看到她从房间出来,抱著自己的枕头跟一条棉被,直直走进客房里面。
他沈下脸,也转身走进房间,乾脆不再吵下去。
将自己关在客房的余唏,在听到他关上房间门的刹那,哭了出来。
那一夜,七百多个日子以来,她第一次独眠,在泪水中睡去。
或许她不该这么伤心,毕竟这只是提早适应离开他的日子。七百多个日子固然不少,但是她的生命中独自睡去的日子肯定大于七百这个数字,照理说她该更能适应独眠的,不是吗?
如果事情真的这样,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