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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天花肆虐

“你去见他么?”哲哲自多铎王府离开之后,便去了熙贞那儿,把多铎的情况跟熙贞说了,又解释,“他怕是没多少时日了,我希望你去见见他!”

“待夫君回来,我会跟夫君一起去见他!”熙贞算了算时间,多尔衮一收到信就决定回来了,恐怕明日就会到了,明日她会跟多尔衮一起去看多铎,他一定能撑到多尔衮回来的!

“也好!”哲哲来多尔衮王府之时就听托娅说过,多尔衮明日应该就会回来!

哲哲回了宫,这一夜,很平静,可,每个人心中,都透着不安。

三更天之时,熙贞的房门被人敲开了,思莲打开门,来人是多铎的小妾,原本嫁给豪格的黄氏,豪格在牢里死了之后,多铎娶了豪格的一名侧福晋和这位来自朝鲜的,姓黄的小妾!

“发生了什么事?”思莲问着,见到黄氏,竟说出了朝鲜语。

“思莲,是谁?”熙贞下床来,看到黄氏,立刻有不好的预感,“豫亲王他……”

“我们王爷怕是不行了!”黄氏跪在了熙贞面前,“他口口声声说要见诺敏,摄政王福晋告诉奴才郡主殿下就是诺敏,奴才请您去看看他,最后一面就好!”

黄氏直到此刻才明白,为何她一个别人的小妾,在被多铎娶了之后,还能这般受宠,原来,都是仗着她跟小福晋一样都是来自朝鲜的……

同为女人,意识到这一点不免有些吃醋,可那个男人毕竟疼过自己,如今他就要死了,她还是愿意来替他求一求郡主殿下圆了他最后的心愿!

“现在几更了!”熙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黑沉沉的,实在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时辰!

“三更!”黄氏回答。

“三更?”熙贞望着远方,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见,“夫君怕是还没有来……”

多尔衮还没有回来,多铎却已经等不及了!

“思莲,把我斗篷拿来!”熙贞沉思了许久才对思莲道。

“嗯!”思莲点点头,拿了披风过来,看到外面飘起了雪,又回去拿了伞,一行人这才出了门。

“豫亲王……”熙贞关上了多铎的房门,没任何人跟着她进来,走到床边,坐在了床沿 上,轻轻唤着多铎。

多铎一直在沉睡,之前还疼得喊额娘的,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喊了,听到有人叫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清晰可辨的人,声音极是有气无力,“诺敏……”

“对不起!”熙贞无奈笑了笑,当年如果不是她骗了他,或许,他不会这么执迷吧!

“你终于来了……诺敏……天花这病实在是折磨人……疼得就要死了,脑子却如此的清醒……我若迷迷糊糊的能幻想出一个你来,也免了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看我!”

“你别担心,我身子好得很,不会染病的!”熙贞根本就不怕,若是怕,就不会来了!

“诺敏……其实当年,我也去攻打朝鲜的……”多铎原本想说,当年攻打朝鲜的时候,他也又去的,京畿道那些地方,就是他领兵一个个拿下的,可是,他没去攻打江华岛,所以与洗澡呢错过的,而后又想起来,熙贞和多尔衮早在皇太极第一次亲自攻打朝鲜的时候,就认识了,他怎么样都晚了一步,“也罢,你我此生注定无缘!”

“多铎……其实你并没有如你所想的那样爱慕我……我知道此时此刻我对你说这样的话很残忍,可这却是个事实,就像豪格,他说他也喜欢我,那不过时候因为在江华岛的时候,他没得到我,后来我又嫁给了我的夫君,他们是仇人,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所以他才对我这么念念不忘,你的感情也是一样的,因为我已经是你的嫂嫂了,所以你放不下,觉得遗憾,而我的夫君,又是你这一生最钦佩最不想伤害的人……”

“这辈子……咳……你是我的……祝英台咳咳咳……我却不是你的梁山伯……咳咳咳……就连我像为你死……我都没有资格……”多铎这一次猛咳,咳了很久才缓了下来,最后才去敢去拉熙贞的手,“也许真的就像你说的吧……我因为得不到你,所以对你这么执迷……可是……不管是什么原因,诺敏……我已经这么执迷了,只对你……找了那么多个人……都代替不了……”  “多铎……”

“这辈子,怕是不能了……我一直知道我没机会,我也不会这么做……我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最想看到的人就是你……今天你来了,我也就无怨无悔了……”多铎仔细地盯着熙贞的脸看,而后闭上,闭着眼睛道,“我要记住你的模样,记到下辈子……下辈子,我要比哥哥早遇到你……呵呵……这辈子,我比格格死得早,下辈子,我就是哥哥了……下辈子,你要嫁给我……做他的嫂子……”

“呵……”熙贞忍不住笑了出来,眼角却溢出了泪,反抓住多铎的手,“好,下辈子如果你还记得我,我也还记得你的话……”

“一言为……”定字没有被说出,或许多铎说了,只是没有力气,声音不大,熙贞听不见,可她却点点头,说了五个字:

“好!一言为定!”手上,握着她的手的那只手,忽的松开了……

多尔衮说他会在这一天回来,熙贞便觉得他会在天亮的时候回来,可是,天已经大亮了,他还是没有回来,熙贞走出了多铎的寝室,翻身把门关上。

“小福晋……”杜勒玛立刻上前来,看到转过身来的熙贞面色憔悴,眼睛发红,心中大不安,“王爷他……”

“他……”熙贞的泪,再一次的夺眶而出,“他走了……”

熙贞走到外面去,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外面大亮,她走了几步,转身看了一眼那扇自己刚才关上的门,夫君,你最在乎的弟弟,已经走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既然那么在乎他,既然你连皇上的安危都不顾了,为什么不能快一点!

熙贞一步一步,走得极艰难,多铎的王府很大,今日因为走得艰难,更显得大。

“郡主!”思莲得到消息,从后面追来,把斗篷披在了熙贞身上。

“思莲……”熙贞抓住了思莲的手,仿佛她已经在雪地里走了很久,突然看到一个人,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的,“他走了……走得时候,眉头还锁着……他一定很疼……”

“九……九王……”思莲正想说几句话安慰熙贞,却看到了前方来的人,立刻改了自己习惯而出的称呼,“摄……摄政王……”

熙贞猛然回头,看到了满脸胡渣,掩不去疲倦面色的多尔衮。

“夫君……你怎么才回来……”熙贞跑过去,步履很是不稳。

“多铎呢?”多尔衮也大步走来,抓住了熙贞的手,“我的弟弟呢……”

“他……”熙贞转身朝身后的那扇门看去,多铎的几个福晋和妾室都站在门外,手持手绢,拭泪恸哭!

“多铎……”多尔衮松开了熙贞的手,动作有些大,熙贞跌在了雪地了,他没止住脚步,更没回头来扶,熙贞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寒意瞬间侵蚀了自己的身体,她却只是流着热泪,看着自己夫君的背影,她想站起来拉住他,因为他身子不好,体弱者若是接近染了天花的人,必定也会染上天花……她不希望他去看他的弟弟,却又舍不得不让他去……

那是他的弟弟,父母双亡之后,与他相依为命的弟弟,他最亲最爱的人……

思莲走过来,把熙贞扶了起来,看着多尔衮推开了那扇门,没有人去拦他,没有人敢拦他,他是大清的摄政王,没有人拦得下他!

“老天爷!”熙贞双手缓缓握在了一起,闭眼,跟上天祈祷,“我知道我自己不是个十全十美的人,可是我也想要跟你求一件事。我的夫君,他身子不好,可是,我不能不让他去看他的弟弟,他弟弟染上了天花,你一定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病,如果我的夫君在今后的岁月里注定也会染上这样的病,那么这些苦,就让我来替他受吧!我不求别的,只求他健健康康!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取他这一世的安康,若是你允了我,就算把我的命拿去,也没关系……”

多铎在三月底去了,四月,他后事已经办好,期间,多尔衮不理朝政,一切事务都由他手下的人处理。

四月刚过没几天,多铎的后事才落定,母后皇太后却在突然在某日清晨醒不来!

熙贞看着忙里忙外的多尔衮,她有心帮着,却无力帮他,况且太后驾薨,那是国事,并非她一个妾室能帮的!而她不能帮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近日,她也染上了风寒,那热,一直不退……

“郡主……”思莲推开了房门,见到病榻上的熙贞睁着眼睛,便笑着走过去,“该吃药了!”

“好!”熙贞无力的撑着身子坐起来,而后觉得而后一痒,她忍不住去抓,这一抓,把耳后抓破了,指上粘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