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月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几锭散银敛到了自己怀里,速度之快,更胜当年,手一扬,没有多余的话,直切正题:“下一位。”
语毕,一碗汤药突然递到了她的面前。
不用看也知道是南精忠安排在她身边的女孩子旖女,这个旖女是个哑女,而且不识字,她是后来才发现的,可见南精忠的用心良苦。
没有理睬旖女,反正他们无法交流。
施月舞直接接过药碗,明知药里有毒,却还是很自然地凑到了唇边,翘起食指指着新入座的赌友,催促:“赶紧下赌注。”另一只手从容地盖上盖子,准备摇骰子。
席地而坐,那气势,俨然是一个久经赌场的老手,手里的一碗毒药在她洒脱的举止下,仿佛只是一碗酒。
然而,在周围人的眼里,却是另外的感觉——这个舍弃后位的女子,不过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守财奴。
就在众人各怀鄙夷的心理准备下一局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霍然握住了施月舞端着汤药的手腕,犹如腊月的寒气来袭,手指微颤,一个不稳……
“砰——”
瓷碗落地,碎成数片,乌黑的药汁沿着碎裂的边缘流淌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周围起哄的赌徒沉寂下来,奇怪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
“啊,浪费了。”蹙眉看着碎碗,施月舞喃喃。
这碗不仅是毒药,也是救命的灵药,南精忠要利用她逼迫皇帝退位,首先就是要保她的命,所以先要救,再来才是杀。
惋惜了一句,她才缓缓抬起头,看向来人。
淡如清水的眼眸深处,是很难察觉的悠远而漫长的哀伤,伴随着一丝荒凉与萧索,这样的眼神很难让施月舞忘记。
“印无痕……”她若有所思地喃喃。
印无痕是奉皇帝的密令于一个多月前进入北州,在逐城被南精忠发现,而请进了长乐城,他是比她更为早地活动在圣莲宫里的皇帝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