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女皇同意了?”右相激动的地屋里直打圈圈,高兴地都找不着北,“真是天助我也,还不快带我去!”
如果说冥月的失踪给后宫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唯一没变的,恐怕就是檀锦的天玑星宫——之前,是如何的冷清,之后,还是如何的冷清。
夜已经深了,风吹残帘,雨打芭蕉,偌大的宫中,只有檀锦一个人在昏暗的小油灯下,满脸木然,一只纤长的素手,无意识地写着一只人的名字,写好了,又用笔涂黑,在另一处空白的地方,接着写,写完之后,又接着涂黑……
“主子!”宁嬷嬷悄悄地走进来,低声喊道。
“宁嬷嬷,你说,她的名字为什么永远都不会属于我呢?”檀锦自嘲地一笑,将已经涂黑的纸轻轻地放在油灯下,点燃。
“主子,这是臣相让奴才交给您的东西!”宁嬷嬷将一个不起眼的篮子递给檀锦,对这眼前的一切,他已经习以为常。
檀锦不说话,等到纸全都烧完以后,方才接过宁嬷嬷的篮子,上面只是一些普通的金丝银线,最下面却是……
檀锦心里闪过一丝慌张,迅速的将线压好,对宁嬷嬷说道:“你看了这里面的东西没有?”
“没有!”宁嬷嬷恭敬地回答道。
檀锦松了一口气,挥挥手,故作无事地道:“你先出去吧!”
“将圣旨以一个合适的理由交给群臣,后宫风云即变,必要时杀无赦!休得节外生枝,否则,后果自负!”
檀锦紧紧的抓着手里的纸条,忍不住浑身发抖,“母亲,你到底要逼到我什么时候!”
打开篮子最下层的圣旨,檀锦的眼里反而镇定了下来。轻轻地将圣旨叠成原来的样子放好,檀锦将宁嬷嬷叫了进来——
“嬷嬷,用我的凤印,通知宫里各位皇妃,立刻到天玑星宫一聚!”此时的檀锦,尤如天人!
雨下的更大了……
檀锦一个人坐在主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外。
“来人,将本宫这里所有的蜡烛全都拿出来点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檀锦突然开口。
宁嬷嬷一听,顿时急了,“主子,那些蜡烛异常珍贵,您平时不是只要陛下来才舍得点么,怎么今天……”
“命都快没了,要那些死物做什么!”檀锦轻轻一笑,以一种决然的口气说道:“点上!”
十几根蜡烛同时点着,顿时,天玑星宫亮堂了许多。
烛光下,檀锦的脸色份外的冷静,冷静的令人害怕。殿内所有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在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后,都悄悄地退下。
“宁嬷嬷,我的嫁妆里不是还有一小坛甘露吗?拿出来,今儿我要请其他两位主子尝尝!”
“主子,那甘露出自人烟罕至的地方,千金难得,平时您自己都舍不得用一滴,说等过些年再用,为何今天……”
“嬷嬷,您多话了!”檀锦的声音很淡,但却饱含威严。
虽然雨下的很大,但是见檀锦居然用凤印来请他们,逝水和弱柳知道事情紧急,只带了一个小厮便急匆匆地朝天玑星宫赶来。
“给哥哥问安!”虽然等级相同,但檀锦执有凤印,又比自己年长,所以逝水稍稍欠了欠身子,表示礼貌,便上前与檀锦并排坐着。
“弱柳给两位皇侧夫问安!”弱柳将身上的蓑衣在宫门外脱了,走到檀锦面前行礼。
与往常不同的是,檀锦并没有上前扶他们起来,而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等到弱柳行完礼之后,也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给兰侍君赐坐!没有本宫的命令,无论里面发生何事,都不许进来!”
“是!”屋里的几个人磕了个头,眨眼退得干干净净。
弱柳闻得此言,心下一惊,本来准备坐的身子立刻弹了起来,望着檀锦满脸恐慌。
而逝水显然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到来,仍然睁着麋鹿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檀锦。
“兰侍君不必惊慌!”檀锦淡淡地一笑,“坐!”说罢,将手边的玉杯拿起来,轻轻地摇着里面如糖稀般的甘露,不急不缓地说道:“喝吧,今天我请客!”
逝水见玉杯里的东西状如凝脂,晶莹剔透,甚是喜爱,便拿起来要喝。
“不要!”弱柳急忙上前将逝水手上的玉杯打落,抬起头,怀着必死之心,质问道:“锦皇侧夫半夜派人冒着大雨,心急火燎地把我们叫来,究竟有什么吩咐?”
檀锦好像早料到弱柳的反应,并没有生气,而是轻轻一笑,神色颇为惋惜,“可惜了这些甘露!既然你们不喝,那本宫一个人喝好了,反正也不多,明天天黑之前,应该可以喝得完吧!”
“檀锦哥哥,你这是何意?”逝水不明白的问道,“难道后天这东西就不能喝了吗?”
“你见过死人喝东西吗?”檀锦的身子轻轻地靠到逝水旁边,笑得好不吓人。
就算逝水思想单纯,但他好歹也是摩羯国第一才子,心思细腻,檀锦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又不是傻子,岂会不明白?
“檀锦哥哥这是何意,是你要杀死我们吗?”逝水心下骇然,不敢相信地说道。
檀锦轻轻一笑,心里却是千回百转,如果有可能,他何尝不想,不仅除掉逝水,除掉弱柳,还想除掉所有想与自己争夺冥月的人,可是,纵然他把所有人都除掉了,恐怕冥月还是不肯看自己一眼吧!
事关生死,弱柳没有忽略檀锦眼中的那一抹杀意以及随后而来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