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怎么处置我?”天空黑沉沉的,语柔看向模糊的月盛朝,问出这个让月盛朝亦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其实,此刻语柔已经不那么担心怎么处置的问题,毕竟就她所犯下的错足以让她承受杀头之罪。
长叹一口,无尽唏嘘。月盛朝的叹气惹得语柔的内疚上来,只听他声音沙哑,似乎极是疲惫:“处置我还没有想好。你先睡吧。”说罢,提着衣襟疾步离去,似乎已不肯面对这样的局面。
语柔靠着两扇门无力的下滑,跌坐在凉凉的地板上。睡?此时谁能睡得着呢?月无遗睡不着因为蝶舞的图早已交出去,月盛朝睡不着因为他承受着最大的压力与失望,我睡不着因为这两个人如今的痛苦都是我带来的。
一夜的时间本来不算漫长,但今夜对于月无遗月盛朝和箫语柔而言却是他们生命中最漫长的一夜。所有的人都在期待明早的天明,烛火燃尽滴泪无数,可惜天明竟来得那么迟缓。当天空露出第一缕光线的时候,未眠的人却都有些迟疑与害怕了。
吟箫殿内,月盛朝看起来十分憔悴,一向明亮温柔的眸子里此时只有无尽的失落。焰月太后一大早就被丫头叫醒,说殿下有要事找她务必尽早去一趟吟箫殿的大厅。
见到月盛朝的神色,焰月太后担忧不已正欲询问却被月盛朝抢先道:“母后,什么都没别问,您坐好听就可以。”
听,听什么?焰月太后的秋波里泛起不小的涟漪,皇儿究竟怎么了?不过短短两日就落魄至斯。
正当太后疑惑之时,身着一身白衣白裙的语柔进来了,脸色煞白到看不到一点红润,头发简单的把耳鬓两束用一根丝带系在后面,没有任何饰物,活脱脱一副请罪受刑的样子。
素衣净面的语柔确实是做好了受刑的准备,当她看到太后也在更加感觉无颜,走到分坐于几案两旁的太后和月盛朝面前盈盈跪下。
“柔柔,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太后不明所以的说道。
语柔的头低到不能再低,月盛朝心疼起来却终究忍住冷言道:“母后不要怜悯,让她跪着好了。”
语柔闻言瘦弱的身子有些摇晃,从认识到现在月盛朝何曾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自己半句?如今,他是彻底失望了吧。她轻声道:“太后,殿下,我罪大恶极实在不该宽恕,请降罪。”
“这、、、皇儿,究竟何事这么严重?”焰月太后被弄得一头雾水,两人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现在就一个需要下跪要请罪,另一个则言辞冷淡呢。
月盛朝痛苦的闭上眼睛,良久后睁开:“本王现在给你机会说一切。希望这次没有任何欺瞒。母后,她不是什么曾柔柔,而是幽月皇朝的皇后箫语柔。”
“箫语柔?他是箫大将军的女儿?”焰月太后闻言惊讶万分,她当然有听说幽月太后当年是怎么为了拉拢箫正乾而让自己儿子与第一将军箫正乾的爱女结亲。
“是的,太后。我是箫正乾的女儿,本名箫语柔。清关之所以失守是我从殿下的房中取得布置图交给了幽月皇朝。”她不说蝶舞的图交出去,还是为了拖延时间。相信,此刻月无遗的大军应该正准备突围蝶舞了。
难怪皇儿如此颓丧,因为太爱所以太失望。焰月太后发出一声低叹:“柔柔、、、哦,箫小姐,你为何如此做?”
“对,本王亦很奇怪。难道堂堂雄踞一方的幽月皇朝没有实力也没有任何绝色,需要一国之后亲自出马出卖色相吗?”亲耳听到语柔说出事实,月盛朝心如刀割,这样的痛从口中出来就变成了利剑。
语柔交叉在腹前的双手忍不住的颤抖,心头涌上无尽的委屈。终于,我在月无遗和月盛朝的心中都成了轻薄的女人!可是,平凡弱小如我除了这么做,还能怎么保住他们的性命?昨夜长久的思考让她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月盛朝用焰月皇朝来交换,那月无遗呢,该怎么保住他?她勇敢的迎上月盛朝和焰月太后的错愕和失望:“太后,殿下,有件事说出来也许你们会觉得荒唐,但我从幽月太后及其亲信的对话中听到,应该属实。月无遗并不是幽月太后的亲生儿子,而应该是、、、。”
“哼,月无遗是不是幽月太后亲生与我们何干?”月盛朝见她此刻提及月无遗,难免一肚子火。
焰月太后没有月盛朝的气急败坏,纵然语柔是敌方的皇后,但她依然相信语柔这么做有不得已的苦衷。她道:“应该是什么?我许你站起来说话。”
语柔摇头,此刻站起与跪下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月无遗与殿下应该是孪生兄弟,太后您当您所生并非一对龙凤胎,而是一对双生子。”
“什么?”焰月太后和月盛朝四目相对,被这突如其来的事震得说不出话来。最先缓过神来的是月盛朝:“箫语柔你不要乱说!盛嫣与本王一胞所出,若她还在世上听到你这样的话叫她情何以堪?”月盛嫣虽然在五岁时夭折,月盛朝并不是完全没有记忆。
“太后,相信你还记得我曾问过你殿下是不是有兄弟姐妹?而我记得当时你说过,月盛嫣并不像先皇和您。”语柔不理会月盛朝的怒气,她看向焰月太后。作为母亲,她应该最清楚这一切。
太后仿佛陷入回忆当中,精致的脸庞上笼着一层模糊的忧伤。莫非是我分娩时候出了什么问题?盛嫣确实不像清风也不像我。
当夜,清风并不在我身边,只有一直跟随我的玉蓉。如果那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玉蓉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呢?玉蓉跟随我二十多年,应该不会害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