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清空,偌大的空间内没了人气突然空旷的有些寂寥,洋洋不以为然的走进去,挑了个离主位不远不近的位子坐下。
金宵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指关节有一下每一下的敲着椅子把手,温润的眼神就如第一次在海边相遇时一样,温暖的让人移不开视线,但一眨眼的功夫,洋洋就立刻回过神来,她现在很清楚,这些都是假象。
“开门见山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不折手段的得到桑氏,我更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你放手,我手上没有多少筹码,只要你能开得出条件,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做到。”
温润的薄唇淡淡的抿起,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痕,“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秀气的眉头拧起,洋洋有几秒钟反应不上来,虽然不明所以,还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十几年前,有一个很穷却很幸福的家庭,有爸爸,妈妈,哥哥和妹妹,爸爸只是个小公司的职员,妈妈是摆地摊的,卖的东西很便宜,他们赚的很少很少,但他们的两个孩子却非常出色,哥哥是摄影界的奇才,在读高中时就拿了好多好多奖,妹妹更厉害,从小就跟舞蹈结缘,曾在儿童芭蕾国际大赛上多次拿奖,就这样,为了让两个孩子能够出人头地,他们的爸爸和妈妈非常努力的工作,非常努力的存钱,早出晚归,就算再辛苦都咬牙忍下了。”
洋洋认真的听着,认真的看着那托着腮像在回忆的男人。
“终于有一天,那个哥哥接到了一所外国知名大学寄来的入学通知书,可是昂贵的学费却让他退缩了,他很懂事,知道家里的情况不好,所以早就有了不去的打算,但他不知道的是,他们的父母在接到通知书的那刻比他还要激动,他们早已经存好了一笔钱供他念书。”
金宵顿了顿,沉下眸,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那是一个下着蒙蒙细雨的傍晚,为了给儿子一个惊喜,爸爸妈妈偷偷的坐着车一起去银行取出那笔辛辛苦苦存的钱,可是,谁也没想到,细雨倾泻下,那辆车轮胎打滑,在半路上翻车了,一车人没有一个生还。”
洋洋猛的捂住嘴巴,震惊的无以复加,虽然不想知道结果,却还是问了,“然后呢?”
“爸爸妈妈突然的死亡对两个没有社会经验的孩子来说就好像突然塌了天一样,哥哥在安葬了父母之后也放弃了出国学习的机会,因为他知道他只剩下唯一的亲人了,就是他妹妹,无论如何他都要代替父母照顾好妹妹,所以他格外的用心,格外的爱护他妹妹,甚至把父母的那笔钱拿出来给妹妹上最好的舞蹈学校。”
像是习惯性动作,金宵抬手,轻轻的抚着脖子上的一条银项链,而链子上正挂着一个字母形状的挂坠,正是“L”,洋洋睁大眼,失措的揉了揉眼睛,比克说的“L”就是这个字母吗?
金宵抬眸,淡淡的勾起嘴角,显然已经注意到了洋洋的眼神正诧异的盯着自己的脖子看,却若无其事的继续道,“但是,哥哥没有想到的是他辍学甚至用着自己打工赚来的全部钱都给妹妹学舞蹈,而妹妹却根本没去学校学习,而是偷偷的暗地里去找工作却瞒着最疼她的哥哥,知道吗?那时候她才十二岁,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她攒下所有赚来的钱和哥哥给的零花钱甚至是他们爸爸妈妈留下的那笔钱,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哥哥能学摄影,能去国外那所知名大学学习他最喜欢的摄影,甚至在半夜的时候偷偷在垃圾桶里翻找那张已经被哥哥撕掉的入学通知书一小片一小片的粘起来,而那个哥哥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为他做了多大的牺牲,直到那天……”
金宵猛的转过头,黑亮的眼眸定定的望着洋洋,俊逸的脸上早就没了一丝温暖,阴沉的让人恐惧。
“那天是哥哥的生日,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但妹妹早早的打了个电话,让哥哥请假一天不要出去工作,哥哥很奇怪却在妹妹的撒娇下也真的请了假,乖乖的在家里等着,他等啊等,等到了很晚,终于等到了电话,却是一通妹妹已经因车祸死掉的电话,他发了疯的冲出去,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看不到那熟悉的笑容了,而那小小的手心却紧紧的捏着哥哥的生日礼物。”
握着项链的大掌越收越紧,“直到妹妹死后哥哥在收拾遗物的时候才发现妹妹常常写着的那本老旧的写字本,上面记载了一次次一个个他从来都不曾知道的震惊,那天以后,哥哥几乎对生命绝望了,但却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一件更加震惊的事,她妹妹不是死于意外车祸,而是蓄意车祸,那辆撞死她的车事先就被毁了刹车。”
洋洋捏紧拳心,隐约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直觉告诉她她一点不想知道接下来的事,但金宵却像是知道洋洋的想法似地,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的吐出,“桑东闻,他毁掉刹车就因为那车上的人是他的亲弟弟,而那个女孩,只有十二岁,却成了最无辜的受害者,事后桑东闻平息了一切对他不利的证据,没有人知道那个只有十二岁的女孩是被他亲手害死,只有那个男孩知道,他到处申诉却处处碰壁被殴打被修理,就因为桑氏,那高高在上的总裁没人敢惹。”
洋洋狠狠的倒抽了两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很轻很小声的问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金灵。”
“金灵,她叫金灵,我的亲妹妹。”
金宵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传的很远很远,一字一字重重的敲在洋洋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