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去面前挂着的花灯,灯上写着:不省人事。打《孙子兵法》。
苏拢非直觉的说道,“知天知地。”
那摊主一阵惊喜,不住的喊道,“公子真厉害,今晚这个灯谜好多人猜过,都没有猜到。”
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个很是精致的灯笼放到苏拢非的手上,然后笑呵呵的说,“公子拿的这个花灯叫岁岁年年,希望公子岁岁年年都有最爱的人相伴。”
苏拢非本来面无表情,听到这一句,突然之间脸色微变,将手中的灯笼扔出很远,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那胖胖的摊主看着苏拢非的背影不住的挠头,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就是有些可惜那个灯笼。
苏拢非抬头看向四野,苍茫一片,火光倾城,站在原地,却不知道何去何从,突然之间身边有人大声的喊着,“上元灯谜大赛开始了。”
苏拢非被身后的人群一直挤到了台子面前,台子的周围挂着很是精致的灯笼,中间是主持人。他正大声的说着比赛的规则。
台上站着一排的青年,其中一个个子矮小,带着昆仑奴的面具,昆仑奴是从漠北一边的一个民族,因为向来皮肤黝黑,那里时分贫瘠,很多人商人就从那里贩卖过来,卖给帝都的有钱人做下人。
但是因为稀奇,昆仑奴的面具到也成了时下的新玩意。不少的人都买了一个带着,大街上满是这样的面具,并不稀奇。苏拢非注意的只是那个瘦弱的青年的手指,似乎有些弯曲,受过伤害,然后不自然的弯曲。
眯起了眼睛,看着台上的比赛,第一轮的比赛是主持的人拿出了一个白色花灯,远远的望去,苏拢非习武之人,自然能轻易的看到上面写着无可奈何花落去。(打一常用词)。
不少围在下面的人都在低下头思索到底是什么答案,苏拢非在心底说着感谢,台子上的青年也是第一个将写在纸上的答案交给了主持的人。
待到几轮比赛之后,台上剩下的是那个瘦弱的面具青年和另外一个翩翩公子模样的青年。
最后一个灯笼是个非常美丽的花灯,按照九重楼阁做出的模型,然后四周的花纹上翘,看起来精致无比。
上方的字写着,“人间四月芳菲尽。(打一中草药名)。”这个问题明显难住了台子上的翩翩公子,反倒是那个瘦小的青年,神情坦然的走到主持的人旁边,抬手写下,春不见。
若不是精通医术药理之人,怎么可能猜出来,最后一题其实有些偏颇的为难。
那青年从台子上下来的时候,提着那个灯笼,走过苏拢非的身侧,那发丝飞扬起来,面具突然从他的脸上滑落,苏拢非怔怔的看着那张容颜,寸步难动。
那神情,那容颜,他曾经无比的熟悉,若是说岁月如画,年华似水,那这朝阳年华倒影的似水如梦,他几乎以为在梦中。
“洛微凉。”
那远远离去的身影似乎回头,对着他嫣然一笑,苏拢非突然大声的喊道,“洛微凉,洛微凉。”所有两侧的路人都转过头看着这个在大街上的青年。
他丝毫不在意,穿过层层人群,却再也看不见那个身影。
经年光影,谁碾碎了谁的莫忘流年。
“非哥哥。”
红衣的小女孩扑到在他的身上,他微笑的拉住小女孩,不知不觉中另外一个小女孩也拉住他,他转过头,两个穿着粉红衣衫的小女孩,他有些迟疑的喊道,“画未?微凉。”
两个女孩都不出声,只是咯咯的笑。被围绕在她们中间,他开始有些不安,然后越来越的相同面目的人围绕在身边。他捂住脑袋,开始觉得视觉逐渐模糊。
翻身醒来,满身的大汗,身侧的素问也被惊醒,抬起头看着他,然后柔柔说道,“夫君,怎么了。”然后起身为苏拢非抹去额上的汗水,自从大小姐失去下落开始,苏拢非越发的不爱笑,也越发的对自己冷淡。
转身将苏拢非抱住,头靠在苏拢非的背上,素问的声音有些哀伤,“相公,你在害怕什么。”
“我从来不会害怕任何东西。”并没有在意身后素问失望的表情,苏拢非慢慢的起身,外面的天空还是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冬末的窗外隐隐飘着白色的雪花,在夜光中偶尔泛滥起丝丝的亮光。
“相公,素问出生卑微,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够遇见夫君。”素问慢慢的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如斯的俊美,是她的夫君,她容不得任何人破坏自己的幸福,即使这幸福是从别人的手里偷窃而来。
“能够遇见夫君,是素问前生修来的福分。”即使知道,所有的福分不过是建立在这张容颜之上,每一次,看着夫君看着自己的容貌,然后那眼底的深情像是看着另外一个人,她就恨啊……
可是她也爱着这个男人,他对她无微不至,只要她想要的,他从未逆过她半分的意思,她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个男人爱自己,所以,她相信了自己是素问也是画未。所以可以在床幔缠绵之间,听着这个男人喊着画未的名字,也觉得幸福,她的幸福是绝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参与进来,即使是大小姐。
转身过来的男子,突然之间笑了起来,笑起来的弧度有些灿烂,他慢慢的走到素问的身边,然后轻声的问道,“素问,若是你做错了一件事情,你想要去弥补,是否一切会有回转的余地?”素问痴痴的看着他,然后莞尔一笑,“夫君想要弥补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