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她全身细胞都紧绷到一触即发的地步。
“你太紧张了,我很有兴趣多花点时间来调教你。”
调教“你作梦。”夏若云恼怒地瞪著他,胀红了脸。
哈麦德沈声笑了出来,手指抚摩著她剧烈跳动的颈动脉。“就是因为你真的以为我无法驯服你,所以我才更有兴趣调教你。”
夏若云气得伸手想挥开他那自大嚣张的脸孔,可哈麦德的出手比她更快。
她手掌被他反制在身后,他的唇在她来不及惊呼之前,再度吻住她的唇。
夏若云一惊,马上就想咬住他的舌。
“啊──”她的双颊被他捏住,牙关根本没法闭合。
“我“只是”帕米娜的书法教师,你不该一再对我无礼。”她用扭曲的声音,挣扎地说道。
见面第二次,他吻她两次。这野蛮人作威作福太久了,根本不懂得尊重别人!
“我想把这称之为我对你的情不自禁,会更加恰当。”哈麦德在她的唇上揉碎了这句话。
“单方面的情不自禁,该称为骚扰。”夏若云吃痛的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可她不想就此认输。
“好一张利嘴。”
哈麦德狠狠地咬住她的唇,直到他尝到了她唇间的血腥味才放开了她。
他霍然起身,顺手拉起了偎在地上的她。他已经在这里浪费了比想像中更长的时间了。
“送我到门口。”他命令道。
“你可以自己走。”夏若云捂著发痛的唇,柔黑眼眸气愤地瞪著他野蛮唇上的“她的”血丝。
“如果不送的话,那我就继续留在这里看你写书法的风情。听说新的学习可以刺激脑部细胞活化,我并不排斥由你来教导我书法。”哈麦德居高临下地睨她一眼,那双利眼有著势在必得的决心。
夏若云咚地弹跳起身,先他一步跨下和室木榻,直奔向大门。
她用力推开大门,神情气愤,生平第一次知道何谓咬牙切齿。
哈麦德站在她的身后,双唇的热气拂过她的耳廓。“你生气的眼睛,像沙漠里的星星。”
夏若云身子一僵,不敢回头推他,只怕他又心血来潮做出任何不轨之举。
“我们后会有期,我的沙漠之星。记得替你的手上药。”
哈麦德的手指滑过她的后背,轻佻地拍了两下她的臀部之后,他低笑著与她擦身而过,离开她的房间。
夏若云看著他高壮的背影,忍不住孩子气地用力跺脚了起来。
她想,哈麦德肯定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男人了。
往后一个月,她一定要远远、远远地避开他!
夏若云不是一个会拿一些没发生的事来折腾自己的人。
所以,就算她偶尔会想起哈麦德所说的那句“后会有期”,她也会想法子遗忘它。
她一心烦,就吹吹笛子或是写写书法,来排遣心情的不适。而这些事,都需要平心静气才能够做好。
或者,最重要的是──她从帕米娜口中知道哈麦德会出国一段时间,所以她实在没理由提心吊胆。哈麦德那人或者无礼,但她相信他不会真的对她霸王硬上弓的。
他太骄傲了,不屑强迫她,只要她管好她的心,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
于是,这半个月来,夏若云便在巴夏寝宫里享受著此生难得的奢华、悠闲时光。
此时,她跟在侍女身后,走进一间大浴堂里。
这是帕米娜坚持要她体会的土耳其浴,帕米娜坚持经过土耳其浴的洗礼后,绝对会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清新感。
只是,这座澡堂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夏若云一进到澡堂,便因为贪看玄关天花板的马赛克拼画而恍了神。阳光从马赛克拼画旁的彩绘玻璃射入,那不同层次的亮度,让她感动得想掉眼泪。
又是一项让她失神的艺术精品哪!这几天下来,她像不小心踩入奇幻仙境里的爱丽丝,帕米娜带她造访的每一处宫殿,都拥有著惊人的富丽堂皇。
这阵子,她听著帕米娜说著哈麦德在企业并吞上的惊人成功,听著她说著他们家富可敌国的领土与房子,她更加清楚那男人何以那么狂傲了。
他拥有太惊人的财富,也创造出太多的成就,加上他身边的人全视他若神只一般,他怎么可能不予取予求,又怎么可能不骄傲。
“夫人,请进。”侍女在一座镶金拱门前停了下来,掀开白纱廉幕,等待著夏若云进来。
夏若云才踏入白色蒸气氤氲的浴间,一名穿著印度沙笼,额心点著红色朱砂、蓄著及腰长发的女子,正巧与她擦肩而过。
女子艳丽的容貌,让夏若云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好几眼。
“请问你是帕米娜的老师夏若云吗?”印度女子用颇流利的中文问道。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夏若云礼貌地回问道。
“我是哈麦德主人的妾室──息妲。”
夏若云傻了眼,怎么有人可以称呼自己为妾室,还说得那么毫无芥蒂?而且息妲竟还称呼哈麦德是她的主人!
夏若云的长睫慢慢地垂下,掩去她眼中的不解。
“主人有很多个妾。”息妲怕夏若云不懂意思,又特别强调了一遍。
“我知道。”
“你觉得很奇怪吗?”息妲嫣然一笑。“SORRY,这么冒失地猜你的想法。但是主人就是有本事让我们这些妾室们对他……百依百顺哪。”息妲化著精美眼妆的眸子,露出一抹害羞的笑意。
夏若云闻言,也只能强挤出一抹笑容。一想到哈麦德的唇曾经吻过息妲和她,她就全身不自在了起来。
“啊,不打扰你了,你快进去休息吧,我们会有机会再见面的。你这样的气质,正是主人所喜欢的呢!祝福你有个美好的一天。”息妲双手合十,用一种跳舞般的曼妙姿态转身离开。
夏若云怔怔地停在原地,万万没想到息妲对于哈麦德看中另一名女子之事,不但毫无妒意且还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
“请往这边走。”侍女说。
夏若云跟著侍女走到大理石平台边,依著她的手势卸去了身上的长袍后,趴躺上大理石平台。
侍女用金质水瓢将她身子淋湿,让氤氲的热气蒸出身上的汗水且放松毛孔。
“我帮您按摩。”侍女低声说道,套上粗毛手套后,在她的肌肤上搓揉去她的老废角质,再迳行按摩著她的全身。
“谢谢。”
在侍女的按摩下,她舒服地闭上了眼。
她原本以为身为别人的情妇,总会有些不自在。但是,息妲的言行举止却只能用怡然自得来形容啊。
是因为全心依附著一个男人,所以只能被迫接受他的喜怒哀乐吗?
她好庆幸自己生长在台湾,不需要依附任何一个男人。
侍女按摩既毕,执起夏若云的手在唇边轻吻了下,并做了个请她休息的动作。
“谢谢。”夏若云微笑著,以她所会的少数几句土耳其话说道。
她躺在大理石台面上,在温暖的蒸气里,陷入了打盹的放松状态里。
突然间,有一双大掌抚上了她的后背。
夏若云吓得想跳起身,却又因为意识到自己身无寸缕的状态,而只能紧抓著身下的大理石台面。
“谁?”她颤抖地问道。
“我。”
夏若云闻言,身子一僵。
“帕米娜说这里不会有男人出现。”她后背沁出冷汗,不敢回头看他,心跳顿时乱了节拍。
“我不是男人,我是这里的主人。”哈麦德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一身雪白肌肤与纤柔曲线上流连著。
这男人,当真把自己提升为神格了吗?夏若云不悦地眯起眼,却发现在这种****的状况下,她完全没法子表现出严厉态度。
“你可以转过身,让我穿上衣服吗?”她尽可能地用讨论的口气说道。
“我不想遮蔽住这身美妙春光。”
“你──”夏若云侧身瞪著哈麦德,却不小心恍了神。
他穿著一件黑色刺绣立领外套,简单细致的刺绣及镶嵌其上的深色宝石,让他硕健的体格更显得器宇不凡。缠著白色头巾的他,麦褐色脸庞上的深邃五官更加引人注目,更别提他微扬著下颚的姿态有多么不可一世了。
夏若云咬住唇,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她正进入了时空隧道里。
他是鄂图曼苏丹,而她则是等著被他挑选的后宫嫔妃!
“看我看傻了?这倒是个好现象。”哈麦德用指尖滑过她拧起的双眉,手腕的那圈白金银练触上了她的皮肤。
白金银练的冰冷,让夏若云乍然惊醒,她突然惊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就算他仍是土耳其世界里的君王又如何,她只是一个追求正常婚姻与家庭的现代女人啊。
“麻烦你让我穿上衣服。”夏若云握紧拳头,要自己别理会脸上那双胡乱探索的大掌。
“口气真是冷淡。”他的食指爱不释手地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滑动著。
“我不想和你吵架。”一定是因为她对他的态度不够必恭必敬,所以他才会老爱来撩拨她。
“怕我又被你的伶牙俐齿吸引吗?”他低笑出声,猜测道。
“如果你的妾室都是像我这样的正常女人,你今天就不会对我有这种异常兴趣了。”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你们不同──如同人的喜好天生不同,是一样的道理。”对他而言,她是个有趣的挑战。
哈麦德的指尖滑过她水腻的脸颊,顺著她的耳廓转了一圈,沿著她如缎的发丝滑向她的后背。
“不要……”夏若云轻颤了下,低喃出声。
这种匍伏在他面前的姿态让她觉得好脆弱,可她再傻也知道不能贸然起身──这男人眼中的欲望,此时已经够让人心慌了。
“为什么不要?”
“因为……你肯定不能给我一段正常的感情。而我有妈妈、家庭要照顾,如果在感情里受了伤,会让我泄气,会让我失去为生活奋斗的力量。”她决定实话实说,只求能让她过得了眼前这一关。
哈麦德双臂交叉地站在她面前,看著她在蒸气室里泛著粉红的脸孔及那双璀亮的星眸。
“你以为说了这些话,我就会让你全身而退?”他想要的,从没失手过。
“我希望如此。”夏若云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有著放手一搏的气魄。
哈麦德在大理石台面上坐了下来,撩起她的发丝缠在他的手掌间。
“那就说一个故事给我听吧。”捕猎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习惯并放松戒心,便是其中一种。
“啥?”她听错了吗?
“你没听错我的话。”
夏若云松了一口气,笑容也随之浮上脸颊。“我记得在一千零一夜里头,国王山鲁亚尔也要他的新娘说故事。”
“国王与新娘,是吗?”哈麦德倾身向前,黑亮眼珠直逼到她眼前。
“我……我只是觉得说故事的部分很像。”她别开眼,突然间觉得口乾舌燥,觉得蒸气室里的热气太过窒人。
“快说吧,免得我改变心意。”
“可以麻烦你,把我的衣服递给我吗?”她柔声问道。
哈麦德弹了下手指头,三秒钟后,侍女飞步走入门内。
哈麦德简单交代了几句话,便转过身,看著壁画上的苏丹征战的故事。
侍女迅速地扶起夏若云,快速地为她穿上了衣袍,又疾速地退了出去。
夏若云抹去眼皮上的水蒸气,讶异到说不出话来,他居然连弯身捡衣服这件事都不愿意做。
“你会不会绑鞋带?”她脱口问道。
哈麦德转过身,满意地打量著她今天一身简单粉白长袍的打扮。
“我在英、法两国各读过几年书,该做的事全都会做。”他简单地说道,弹了下手指。“好了,开始说你的故事吧。”
夏若云蹙了下眉,觉得自己很像某种被呼之即来的宠物。她紧握著双拳,强忍著对他发火的冲动,因为她没兴趣把自己推入虎穴里。
“中国唐朝有个传奇故事叫做“补江总白猿传”,这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将军的妻子,被一头像人的白猿抓到山里。这白猿财富惊人,妻妾成群……”
夏若云管不著自己是不是正在捋虎须,她只知道在现今社会中还存在著哈麦德这号恣意妄为的人物,实在是让她大为光火。
哈麦德听著她柔软的声音诉说著古老的故事,偶尔也挑起眉,对于她所说的内容颇感惊异。但让他更感兴趣的其实是当她在指桑骂槐时,那双星眸里所闪出的淘气光芒。
他闭上眼,让她的声音流进他的耳朵,像一道冰冽泉水般地滑进他的心里。他感觉到平静且舒坦,这是他从未在别的女人身上发现的感觉。
如同他对她的感受,亦是前所未见的激狂。
他,要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