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押进铁柱监狱,纪骁峰随即被关进最坚固,守卫最严密的107号牢房。在厚重的铁门关闭的那一刻,纪骁峰便与外界隔绝,伴随他的只有四面冰冷的铁壁,剩下的只有孤独。
但他享受这种安静的环境,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够把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重新整理,重新回忆,理清经过,掌握细致,疏而不漏才能够找出疑点,一点蛛丝马迹都有可能是破解真相的密码。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关多久,但相信自己一定能从这里出去,哪怕是逃出去的。
隋蓝看着纪骁峰被关进监狱的那一刻,脑海里回想起他说的那句话。那句话是纪骁峰被押进监狱前对她说的。
“如果你要判断我和王岑晨是否有罪,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帮我完成那件事。只要你把王岑晨的血液检验报告拿到手,我相信在背后里对付我的那些人会立即把矛头对准你。只要你有胆量,你就能查到真相。”纪骁峰说。
“你为什么这样有自信?”隋蓝当时问。
“很简单,因为直觉。”纪骁峰说。
“我受不了你这种态度。我再说一次,我不可能帮你的,而且你未婚妻的案子,也不是我的职责范围。我只负责帮局里调查叛徒,而你现在就是我的调查对象。”
隋蓝坐上车,回到安保局里。
不久,她从刑事组那边得到一条可怕的消息。车牌为HI870的轿车已经找到,不过是从海里捞上来的。司机何某也被证实了死亡。何某是纪骁峰的唯一时间证人,只要他能够作证,并提供相关证据,纪骁峰就能洗脱谋杀罪名。但很遗憾,纪骁峰洗脱罪名的机会已经没有了。剩下的证据就是对他十分不利的凶器上面的指纹了。
不知道为什么,隋蓝不相信何某的坠海是一个偶然事件。如果陷害的人处心积虑把杀害方万里的罪名嫁祸给纪骁峰,那么又怎会让时间证人给纪骁峰做无罪证明呢?
难道整个事件背后真的隐藏着许许多多的阴谋?而纪骁峰和他的未婚妻只是代罪羔羊?
“如果你想知道事情真相,你去把王岑晨的血液检测副本拿到手,麻烦与危险会接踵而至,只是怕你没胆量。”纪骁峰的话再一次在隋蓝耳边响起。
作为安全局调查组的特别调查员,隋蓝的职业习惯总是,先主观性认定被调查的人就是犯了罪,从而去搜集他的犯罪证据。但这个时候,她或许要改变这个准则了,否定纪骁峰是有罪的,替他找到无罪的证据。
这并非是私情,也是她的职责所在,如果怀疑纪骁峰被陷害,那么就要查出真相。
隋蓝首先去询问了方万里的家里,发现他昨晚外出之后,就没有回过家,直至被杀那一刻。这样,方万里去过哪里就成谜了。
隋蓝是个调查高手,要找到一个人几年前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对她而言都是很简单的事情,更别说就发生在昨晚的了。既然直接调查没有结果,那么就从间接入手。她去到电话公司,调看了方万里昨晚的通话记录。方万里昨晚只打了一通电话。调查了电话号码所在,竟然是一个公用电话。
或许很多人查到这里,就会放弃,认为可能是方万里拨错的一个号码而已。
但是隋蓝却不这样认为。她继续调阅了方万里近一个月里的通话记录,发现那个公共电话号码也出现过两次,都是在星期二晚上十点所拨打。也就是说在这一个月里,方万里共拨打过三次这个电话,那就肯定不是拨错。前面两次是约定的,而昨晚那一次则是临时性的。
隋蓝决定沿着这条线索寻找下去。她查找到公用电话的路段,并开车去到了那里。公用电话在医学院校道里,就建在一颗榕树下,旁边是教职工宿舍大楼。
隋蓝坐在车里,一直看着进出宿舍大楼的人群。或许他们当中的一个就是方万里的朋友,或许他们昨晚就在一起,或许那个人知道的方万里在哪间实验室做了血液检验。
但她却没有那种透视眼,能看穿别人的心,看出是哪个人?
隋蓝一直在等待,直到夜色降临,一场大雨不期而至,而且下了很久。到了晚上九点多,校道里的行人已经很少了。
等到十点正,隋蓝拿出手机拨打了对面的公共电话。她能清晰地听见电话的响声。
电话响了一次,没人接听。
隋蓝又拨打一次。
对面的电话响了三下之后,隋蓝忽然看到宿舍大楼的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盯着门外的公用电话亭,显得很害怕,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接听?
隋蓝第三次拨打了相同的电话号码。
这一次,那个人终于忍不住,冒着雨跑进了电话亭,一下子拿起电话。“喂,是万里吗?你是不是有什么遗愿要交代我做呢?”
隋蓝肯定了,电话亭里的女孩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她下了车,走过对面,敲响玻璃门。
那个女孩听到响声,惊慌地颤抖了一下。
隋蓝晃了晃手上的手机,然后对着电话说,“小姐,这电话是我打给你的。”
那女孩个子不高,长得斯斯文文。她把电话放回去,推门走出,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打这个电话?”
隋蓝出示了证件,“我是安保局调查处的特别调查员隋蓝。”
“我犯了什么事吗?”女孩紧张地问。
隋蓝说:“并没有,只是想问你几个关于方万里的问题。”
“是不是万里的案子有新进展了?凶手确定了没有?他为什么要杀了万里?”女孩伤心地问。
隋蓝说:“案子还在调查中,我想得到更多的信息,雨还在下,可以跟我上车说几句吗?
那女孩点头同意了,跟隋蓝上了车。
“你叫什么名字?”隋蓝问。
那女孩答问:“孔梅。”
“你和方万里是什么关系?“隋蓝问。
“朋友。”孔梅说。
“普通朋友?”隋蓝问。
“其是我们交往才一个月,可是他﹒﹒﹒﹒﹒﹒他竟然被人给杀了。”孔梅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隋蓝把纸巾递给了孔梅,等她心情稍稍平静了再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的师兄,因为常常回学校的实验做博士课程的实验,所以就找了我当助手。”孔梅说。
“那昨晚呢?你也和他在一起?”隋蓝问。
孔梅点头说是。
“那他是不是在做一个血液检测实验?”隋蓝问。
“是的,可你是怎么知道?”孔梅惊奇的问。
“我是做调查,否则又怎么找到你。你能带我去那个实验室吗?”隋蓝问。
“这样做能帮得了万里吗?能让凶手伏法吗?”孔梅问。
“这线索很重要,关系到是否能找到真凶?”隋蓝说。
“凶手不是说是万里的队长吗?”孔梅说。
“他只是嫌疑人,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说他就是凶手。”隋蓝说。
孔梅说:“其实我也不大相信,因为万里常常和我谈起纪队长,说他很能干又有魄力,对所有的队员都很好。好吧,我带你去实验室吧。”
实验室在北区的湖畔边上,隋蓝出示了证件,保安放行。两人走上三楼的医学实验室。因为方万里也是学院的讲师与研究员,因此可以随时进入实验室工作。
孔梅指着墙角那台电脑,“你要找的数据或许就在里面存档。”
隋蓝打开电脑,根据时间顺序,很快找到了一份于昨晚凌晨三点二十五分保存的文档。文档上面列明了血液检测结果。
其中地西泮、阿普唑仑、艾斯唑伦、咪达唑仑等成分明显超标。
隋蓝用U盘拷贝那份文档,忽然听见背后孔梅一声惊叫。她急忙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黑衣人,手上拿着一支手枪,对准着自己。
“你是什么人?”隋蓝很镇定地问,但手却没闲着,偷偷地去拔掉插在电脑上的U盘。她知道,黑衣杀手的目的是那份血液检验报告。她终于相信了纪骁峰的话,当自己找到这份报告,危险就立即出现。
“别动,否则我一枪打死你。”黑衣杀手冷冷地说,“把你的枪扔过来,要慢慢地,接着站在一边去。”
隋蓝拿出配枪,放在地上踢给了黑衣人,然后从电脑旁边离开,站到孔梅身边,见孔梅害怕得发抖,安慰说:“别怕,没事的。”
黑衣杀手的视线与枪口都没有离开隋蓝与孔梅,倒退着脚步到了电脑旁边,伸手拔出U盘,丢在地上,用皮靴狠狠地把U盘踩碎,接着关了电脑,拿出主机,准备取出电脑硬盘。
隋蓝很心急,不管怎么样,电脑硬盘不能被毁掉了。否则一切的阴谋,刚有个破口,转眼又要被遮掩了。或许黑衣人一早就在跟踪自己,但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只能说敌人实在是太强大,阴谋已经不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看见在黑衣杀手旁边的钢架上,摆放着不少的化学液剂,当中还有腐蚀性的溶剂。趁着黑衣杀手转身去取电脑硬盘的时候,她快步跑过去,抓住铁架,用力地把铁架往黑衣杀手的身上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