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架把黑衣杀手压倒在地,腐蚀性的溶剂洒砸碎,从他的右肩淋下,烧伤了他手臂与后背。剧疼让黑衣杀手本能哇哇大叫,慌忙地扔掉了手枪,赶紧脱去粘有腐蚀性液体的衣服。
隋蓝趁机拿走了硬碟,正准备转身逃离。那杀手像发狂野兽,不顾身上的伤,用身体去撞击隋蓝。隋蓝扑向墙壁,头随即碰破,手上的硬碟也摔在了地上。
那杀手忍着剧痛,捡起硬碟之后,又走回去捡起手枪。
血流进了隋蓝的右眼,但她很清楚,若果再不狠狠反抗,自己与孔梅都没命了。她咬着牙,用同样的方法,肩膀在先,把杀手击倒在地。
地上本十分狼藉,满地的碎玻璃。
杀手上身****,几乎整个胸口都插满了碎玻璃,疼得他呱呱大叫,鲜血直流。或许没想到会遭受如此猛烈的反抗,他愤怒到了极点,不在乎还被多少玻璃插体,往前爬了几步,捡起手枪,一个翻身,枪口对准隋蓝。
隋蓝有了准备,手上拿着一块铁板,当杀手要扣下扳机时,就狠狠的打下去。
“砰”,枪还是响了,子弹也射出去了,没有击中隋蓝,但击中了孔梅的肚子。
隋蓝再用铁板连击两下,打落了杀手的手枪。杀手知道失血越多,力气就越缺,所以要在短时间内反击,并且要一击即中。当铁板在次袭击而至,他突然吼叫一声,双手抓住铁板,借力站起,然后发力,把隋蓝往墙壁推过去,用铁板顶着隋蓝的肚子,再挥拳把隋蓝打倒在地。
隋蓝跌落的地方,刚好有一把手枪。她捡起那把自己的配枪,对着杀手连续射击。
杀手躲过枪击,知道杀不了人,只能拿起地上的硬碟,往窗口跳了出去。
隋蓝跑到窗口,发现杀手一瘸一瘸地往校门口逃走,如果她现在去追赶,或许能够把他抓住,但必须丢下受伤的孔梅,那样孔梅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隋蓝把枪收起,跑到孔梅身边,帮她压住伤口,并且拨打了急救电话。
很快,救护车到了,医护人员把隋蓝与孔梅都送到最近的医院。
隋蓝伤得不重,在额头缝了几针,简单包扎后就可以出院了。但孔梅还在手术室里进行抢救。隋蓝在手术室外坐着等待,心里一直觉得抱歉,觉得对不起孔梅。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医生才从里面走出,告知她,手术很成功,弹头已经取出。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她吗?”隋蓝问。
“现在不行,等她转移到普通病房,你再过去看她吧。”医生说。
这次枪击案,已经惊动了警方,警察很快就会赶到医院对隋蓝与孔梅进行调查并录取口供。
隋蓝可不想被这些事情耽搁。她让护士向孔梅转达了几句话,说等她伤好了点,她再到医院看望她。
隋蓝开车去到父亲的住所外,犹豫了一下才下车,按响门铃。
“蓝蓝,你的头怎么了?你没事吧。”开门的是王启立王启森的第二任妻子任洁,见到隋蓝头受伤,身上衣服也沾了很多血,担心地问。
“我没什么大碍,阿姨,王局长在家吗?”隋蓝一直管父亲叫王局长,管任洁叫阿姨。
“你爸他在家,正在书房里和邢主任喝茶下棋呢。”任洁说。
隋蓝上到二楼,走到书房外,正想敲门,忽然听见王启森与邢洪磊正在谈论着纪骁峰的案子。她知道不应该偷听,但不得不听,或者能听到一些她不知道的内幕。
“局长,你打算怎么处理Z小组?”邢洪磊问。
“你的意思是想问,我打算怎么处罚纪骁峰吧?”王启森说。
“局长果然高明,一下子就让你看出我的那点心思了。”邢洪磊说。
“法律规章上都写着的,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革职判刑,那是跑不了的啦。对了,他不是涉嫌杀了方万里了吗?这案子调查进展呢?”王启森问。
“不管是人证还是无证对小纪都很不利。”邢洪磊说。
“如果谋杀罪名成立,那么他估计得判绞刑了吧?”王启森说。
“是的。不过这案子确实有不少疑点,小纪他未必就罪名成立的。警方和行刑事组的队员会尽快查明真相的了。局长,其实小纪他是个难得的人才啊,您看这些年,咱们局里有多少大案是他给破的,局长您就不惜才?不能网开一面吗?”邢洪磊说。
“网开一面?我又不是法官。就算是,那也得秉公执法,绝不能徇私的。”王启森说。
“可现在仍不是百分百判定小纪就是杀人凶手。或者他杀人是防卫过当呢?又或者是另有隐藏呢?”邢洪磊说。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王启森问。
邢洪磊把棋盘外的一只炮重新拿回棋盘里,说:“废物利用,死而复生。”
“说得明白点。”王启森说。
“纪骁峰是个优秀的特工,可遇而不可求。如果他罪不至死,只被判几年的话,局长能不能让他将功赎罪?”邢洪磊问。
王启森沉默了很久一会,问:“你说得也有点道理,如果纪骁峰在没有杀人的情况下,我可以不追究他毁灭证据以及救走未婚妻这两项罪名,但总得出师有名,要妥当处置他才可以。”
“局长,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Z小组做的工作不单单记入植入和记忆截取,还可以消除一个人的记忆。我看呐,要不就对小纪用这样的方法,把他的记忆给清洗,重新按照我们的设计,把一份得体的忠诚的记忆植入,让他再为安保局工作。”邢洪磊说。
“这﹒﹒﹒﹒﹒﹒这恐怕不大合适吧?”王启森对邢洪磊的建议很有顾虑。
“相比把他投入监狱,浪费才能,然后踢出安保局,这办法已经很折中了。只要你把准许令一签,其他的事情我会负责的。准许令上写得很清楚,当纪骁峰杀人罪名不成立的前提下,这份准许令才会有效的。”邢洪磊说。
王启森还是犹豫不决,迟迟不作决定。毕竟,把一个人的过去记忆清除干净,然后植入不属于他人生成长轨迹的记忆,既不人道又过于残忍,与把他处死没什么区别。让他下决心准许这份文件,有点于心不忍。
邢洪磊说:“纪骁峰可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才啊,我们很需要这样的人才。与其让他待在监狱里浪费,不如为我们,为国家所用,而他又获得新的自然,两全其美。局长,向天阳的案子已经走到了瓶颈,如果再没有新的证据指控他,他就会被无罪释放。你想这样的败类再次逍遥法外吗?现在只有Z小组才有能力找到新的证据,而纪骁峰则是Z小组的灵魂人物。别犹豫了,您把这份准许令给签了吧。”
王启森觉得邢洪磊的话在情也在理,反正作为安保局的工作人员,就是为这个国家的安全,为这个国家的人民的利益而工作,让他作出牺牲,也在所不惜。与其让纪骁峰在监狱里待得发霉,还不如让他的才能再次得到充分利用。
因此,他拿起笔,在记忆移除与重新植入准许令上签了字。
突然,房门被推开,隋蓝从外面走进,“局长,你不能这样做?”
“蓝蓝?你怎么在这的?你刚才在外面偷听了谈话?”王启森显得很气愤。
“没错,我是什么都听到了,听到你们作为上司的,在密谋着移除下属的记忆,植入原本不是他的记忆。这样卑鄙的手段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吗?”隋蓝对局长与主任的龌龊行为进行指责。
“这事情与你无关,你给我滚出去,立刻。”王启森知道女儿的脾气,十多年了都这样,不奢求她能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只希望她不要过分纠缠。
“既然我听到了就不能袖手旁观。”隋蓝强硬回应。
“你以为你是谁啊?出去。”王启森大吼。女儿的叛逆,他或许已经习惯,但当着客人的面叛逆,怎叫人不起怒火?
“局长,别动怒,隋蓝只是年轻,不太懂事。隋蓝,快跟你爸爸道歉。”邢洪磊说。
“道歉?明知道你们要改变纪骁峰,剥夺他的过去,改变他的命运,我还得跟你们道歉?局长,主任,知道我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吗?因为我相信纪骁峰,相信他的清白,我去找证据,结果遇上了杀手,死里逃生。纪骁峰并没有杀人,这是一个阴谋,是个嫁祸。纪骁峰让方万里替王岑晨做一个血液检验。杀手的目标就是那份血液检验报告,他们担心阴谋暴露,不得不杀人灭口,还千方百计的要毁灭证据。难道你们就看不出当中的阴谋吗?”隋蓝说。
“你是调查人员,不是刑事组的专员。你怎么能冒着危险去调查证据呢?”王启森看着女儿头上的伤忽然觉得心疼和担忧。
“指望刑事组的人?他们对纪骁峰恨之入骨,因为纪骁峰让他们难堪了两次。他们已经先入为主,早就把纪骁峰当成了杀人凶手了。”隋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