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人瞬间战在一处。杨恕挡在马车前拼力抵抗。董西和华安六虎已策马赶到。董西径直冲到杨恕身边,和他并肩作战:“呆瓜!我们来救你啊!不想死就快打啊!”杨恕受到鼓舞,挥剑再战。局势很快逆转,蒙面人纷纷惧退。敌退我追中,为首的蒙面人李印月被木虎一棒击中胸口,口吐鲜血。众蒙面人大惊,纷纷撒出香粉,一片烟雾中,蒙面人撤退。烟雾消散,众人纷纷起身。杨恕感激地望着董西:“你们怎么会赶来的?”六虎相视而笑,铜虎说:“这闺女自打到了洪州,那是天天三碗红豆饭——满肚子相思啊。前些天,听说你要押运军饷到洪州来,她便日日到那官道边守候、张望……”
董西脸红了一下:“是啊,你这个呆瓜要押运这么一大批重要军饷来洪州,附近的土匪山贼都乐坏了,肯定要遭抢劫的,所以我赶紧跑来帮你啊!”张简正看着众人:“洪州这个地界山高皇帝远,一向是鱼龙混杂。依我看,这帮贼人并非普通山林强盗,从他们逃跑时使用的香粉来判断,很可能是天香教所为!这是个盘踞在金钵山一带的秘密邪教,多行不义,一定是他们干的。”
洪州大营主帐内,谢天顺和几个亲信正在研究山川地形图,得知杨恕和张简正负责押运的军饷刚到洪州军营,谢天顺拈须沉吟:“给惠王回信,战事不等人,今晚老夫便趁夜兵发崖山城!传令下去,酉时发兵!”
来到洪州军营里,众人将马车上的箱子一一卸下。杨恕交代张简正赶紧将这饷银变作粮草军械,他先去跟谢将军复命。董西不满地认为杨恕是急着去看那个谢落樱!
此刻谢落樱正坐在桌前仔细地做着刺绣,用红线在两个小荷包之上绣上“”的图案。谢天顺走入房间。谢落樱咬断丝线,站起身来,将两个荷包拿给父亲看:“这是祈求平安祥瑞的图案。今天是乞巧节,按此地风俗女儿家要穿花衣、绣荷包,只要带上这荷包,家人就会平平安安了。”这时,走进来杨恕:“义父,落樱姑娘。这次多亏几位师兄出手相助、打退劫匪,总算是不辱使命。那批军饷就地变作粮草军械,张先生已经去办了,估计两三日便可。”谢天顺叮嘱:“老夫今晚发兵,你就留在洪州督办粮草事宜,到位之后立即派人运往崖山前线。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多照顾照顾落樱。”
黄昏时分,“谢”字大旗迎风招展,谢天顺一身戎装,一马当先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出营。
董西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气呼呼地啃一个梨子,朱娉婷在门口探出脑袋,笑笑看着董西:“我来找你们玩儿啊,我哥带兵打仗去了,王府里成天就我一个人,闷死了。唉,杨恕哥哥呢?杨恕哥哥是好人,他对谁都好,我最喜欢杨恕哥哥了。而且,谢落樱心里只有我哥,她迟早得做我嫂子。我说董西姐姐你就高兴点儿嘛,今天可是乞巧节啊,在这儿坐着生闷气多没劲,走,咱们到街上转转,然后晚上去看花灯……走嘛!”朱娉婷强拉着董西出了门。
朱娉婷拉着董西在街上闲逛,二人路过一家裁缝铺外,惊讶地看见谢落樱和杨恕正在里面。谢落樱穿着一件新衣服,对着长镜子左右照。看着二人走出裁缝铺,董西忙拉着朱娉婷躲到一边:“嘁,这都一块儿逛街了……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瞧那呆瓜眼睛都看直了!我穿什么他也不会正眼瞧一下的。回去吧!”董西转身离去,朱娉婷跟上董西:“董西姐姐你听我的,你就该好好打扮打扮,不能成天穿得跟个男孩似的,得像落樱姑娘那样才好呢。你想不想让杨恕哥哥喜欢你,天天跟你玩?我有个主意!”
杨恕和谢落樱往回走着,却已被两个戴斗笠的忍者盯上:“就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子,这儿人多眼杂不好下手,记住那身衣服。”
朱娉婷来到谢府院子内,看看四下无人,灵巧地一翻身爬下墙来。她伸手取下那件谢落樱的新衣服,一脸坏笑蹑手蹑脚离去。她回到房里,便把这衣服塞给董西。
董西穿上那件衣服,满脸尴尬。朱娉婷调侃道“这么艳的衣服,杨恕哥哥肯定喜欢!你穿这身去看花灯,一定是全洪州最漂亮的女孩!快去找杨恕哥哥吧,城里的花灯会就要开始了,别耽搁了。”说完推着董西出了门,自己一脸得意。
天色将晚,董西脸上带着笑意,快步走在路上。转过一个僻静街角,忽然两个忍者从身后用麻袋将董西套住……转眼她被蒙眼堵嘴绑在椅子里,正拼命挣扎。戴着面具的天香圣母从怀中摸出一个物件,搁在董西鼻尖,很快董西昏了过去。天香圣母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竹野英雄端起杯喝了一口茶:“你就那么有把握,那个杨恕会为了谢天顺的女儿亲自带军饷来换人?希望这招奏效。等杨恕带着军饷到了金钵山,我们就把他们一网打尽!”天香圣母面具下露出一丝阴狠笑容。
董西彻夜未归,众人围坐在桌边,焦急万分。“都怪我,要不是我贪玩闹着看花灯,还去偷衣服,就没事了。”朱娉婷哭着自责,这时,银虎快步人屋:“出事了!”杨恕等人被叫到院外。只见眼前赫然停着一具棺材!众人皆默然不语。杨恕和铜虎都呆了。
“莫不是董西姐姐……”朱娉婷喃喃自语,已簌簌落下泪来。杨恕和铜虎缓缓走到棺材前,迟迟不敢打开,二人茫然对视。杨恕使劲儿挪开棺材盖,众人注目看去,里面躺的竟是木虎的尸首!众人大惊失色,皆哀恸不已。木虎身上放着一封信,杨恕看了面露怒容:“全都是天香教的人干的!劫军饷和绑架董西的都是他们!木虎师兄正是那日打伤他们头领的人,这是报复。他们要我们用军饷去换谢将军女儿的性命!他们原本是要绑架落樱姑娘的,但是因为那件衣服,阴差阳错绑走了董西!肯定是这样。”朱娉婷惊讶地张大嘴,杨恕站起身看着大家:“天香圣母约我们在金钵山脚下决战,如若不去,下一副棺材今晚便会送到。”众人义愤填膺,要求应战。
黄昏密林间,两拨人马远远对峙。高处土丘之上,董西被吊在一棵大树下,一个弓弩手正瞄准着她。站在高处的天香圣母透过面具看着众人。金虎示意众人冷静。五虎牵了马车走上前去。圣母挥手,几个天香教众走过去,接了马车往回牵。头领见军饷到手,得意地笑起来,立即命令放箭。弓弩手的箭应声放出,眼看射向董西。杨恕情急之下扔出手里的剑,击飞那只弩箭。杨恕飞奔到土丘之上,飞腿踢翻弓弩手。天香圣母大惊,忙挥手,示意开打。天香教众已从密林四面八方冲出。金虎挥刀割断马车缰绳的同时已飞身跃起,一掌拍在马脖子上,马匹受惊嘶鸣,疯一般向前冲去。众多教众被冲倒,一时场面大乱。此时杨恕已割断吊着董西的绳子,将她抱在怀中。但董西中了香毒,已昏迷不醒。在圣母的指挥下,天香教众摆出阵形,掩杀上来。五虎劈开马车车厢,从中取出各自独门兵刃。一时间众人战在一处,杀得难解难分。
“恕儿,你就替你六师兄的位置,为他报仇!”金虎道:“猛虎阵伺候!”话音未落,六虎已经变换身位按阵法站好,教众惊讶。六虎摆开阵形,金虎手中金轮常转,银虎手中蛟筋鞭虎虎生风,铜虎手中达摩佛珠哗哗作响,铁虎手中三节棍招数变幻莫测,石虎手中错金刀刀锋生辉,而杨恕手中的御赐宝剑也是剑气逼人。乱云流水无恒处,金刚琵琶唯此心。六虎列阵,从高处看,宛如一只猛虎扑向敌人。六虎各逞兵器,阵法变换,很快将天香教众打得七零八落。金虎飞出手中金轮,金轮乘风飞旋,所到之处皆是砰的一声巨响,宛如炸弹爆炸激起一阵烟尘。“猛虎”咆哮飞跃,已将圣母和几个贴身手下围在当间。圣母大惊失色,拼命招架,却已多处受伤。杨恕挥剑直指圣母的金面具,这时众多八角形的袖里剑从四面飞来,众人一惊,纷纷持兵器招架。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与此同时,地面忽然崩开,土石飞扬,一阵旋风起。圣母也是错愕不已,“啊”的一声便被卷入旋风中。众人尚未看清之时,那股旋风已遁入地底,不见了天香圣母的踪影。地上一条土线绵延而出,铜虎立即认出这是东瀛倭人使的忍术,断定天香教和倭寇也有勾结。众人追了一阵没追上,赶快离开了这里。
杨恕背着董西同众人一道回来,杨恕将董西放在床上,问张简正:“张先生那边粮草军械都筹措好了吗?谢将军一定等得急了,张先生再辛苦一趟。…‘职责所在。杨兄弟和众位师父好生照顾董西小姐吧。我去了。”张简正转身出门,率领军士出发。杨恕焦急地看着董西。这时,床上躺着的董西忽然动了动,她皱着眉头口中念念有词,杨恕抓住她的手将她稍稍扶起。铜虎倒来一杯水,杨恕喂董西喝下。董西定了定神,睁开眼看着众人,挣扎着从怀里摸出那只锦囊:“快去通知谢将军,倭寇要打洪州!他们给我下了很重的香毒,但我事先用了你送我的锦囊,所以中毒不深,那些话,是我无意间听到的……
听完董西的话,众人惊讶不已,杨恕立在窗前,窗外已夜幕降临:“现在事情都清楚了,拼命抢劫军饷、要置我等于死地的肯定都是倭寇,而他们真正的目标其实是洪州城。必须阻止倭寇的阴谋!”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金虎站起身:“现在谢将军和惠王都征战在外,恕儿,你是武状元,洪州城眼下就得看你的了,你说吧,咱们现在怎么办?”
“要吃辣子栽辣秧,要吃鲤鱼走长江!”杨恕说,“倭寇大军肯定已离洪州不远。事不宜迟,赶紧派人连夜将倭寇的阴谋秘密通知谢将军和惠王,然后咱们这就出发,夜探敌营,争取能暗中偷袭成功,乱了他们的阵脚。”
崖山城营帐内,一个军士正向谢将军通报情况:“杨大人派我星夜前来禀报将军。军情紧急,杨大人和几位华安武僧已经前去抄截倭寇!”众人议论纷纷,这时,一名探子飞奔而入:“报将军,我等已按您吩咐,在沿海打探了一天一夜,今日黄昏三艘扮作商船的倭寇军船已秘密由海路登岸,目测兵力就有近千人之多,并且还在不断向洪州方向集结。”
谢天顺说:“看来消息果然不假,老夫连日来的疑惑也是对的啊。我们一举拿下崖山城,倭寇主力却迟迟不出动,原来是有这么大的阴谋!立即派人通知惠王,连夜赶赴洪州,我会与他在洪州城外会合!今夜决不能让倭寇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