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格与晏十七相缠的指尖,很明显地颤了颤。一瞬间,她面色骤然从怅然若失,变作了出离愤怒!
她转过身瞪着夏侯漱,似已气极,大声地喊道:“他是我朋友!你没有权力决定他的生死去留!”
“可是囡囡,我这全是为你好!”夏侯漱表情焦急,语速也极快,“血狐与朱獳一样,但凡现世,便是亡国灭世之兆!极其不祥!我不能让他留在你的身边!”
“笑话!你就吉祥喜庆了?一言不合随时翻脸,喊打喊杀?!”涂格一个挺身,挡在了晏十七身前,“还是你打算杀了他,再让我陪着你,在这荒谬的梦境里头父慈子孝?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囡囡!你……”夏侯漱的表情似有一瞬间的破裂。
“晏十七,我们走!”涂格决然转身,大力拉过晏十七,提步就走。
“不准走——!”一声大喝,猝然传来!
两人只觉得背心一烫,仿佛滔天热浪,倏的直扑而来。涂格被晏十七猛的一个拉扯,踉跄着转回身。
只见夏侯漱一头白发像被烈焰灼烧一般,飞散迭起,隐隐泛了红。而那一身白袍,仿佛被极大的风吹得鼓鼓作响。他表情决绝,目色凌厉,一脸的肃杀,声音却是极缓、极低沉:“让开!这个祸害,今日必、须、死!”
说时迟,那时快!
夏侯漱一双手臂慢慢自身侧掠起,直至平举,袍袖飞扬,似随时要被撕裂!而他并没用任何法器,只那么定定站着,脚尖却是渐渐离了地!
一时间,银丝乱舞,衣袍翻飞,室内似有隐匿的气流,不断横冲直撞。
夏侯漱身后满是小屉的高柜,一瞬间抖如筛糠,几乎摇摇欲坠。
而涂格不知为了什么,此刻满心不忿,态度也是从未有过的强硬。她固执着不肯退缩,朗声地,一字一句道——
“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我不屑你对我这多余的好,更不屑你这个莫名其妙的便、宜、爹!”
夏侯漱此刻已脱开地面数尺,乍闻此句,竟是面色发白,他俯视着紧靠在一起的一双男女,瞳孔微缩,冷声喝道——
“好,既是如此,我夏侯漱也绝不会对你这助纣为虐,是非不分的东西手、下、留、情!”
电光火石间!他身后气浪仿佛更盛一层!
隐约竟有繁复的兽形,自他背心倏的展开!越涨越大!
“孽障!今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的!受死吧!”
随着这一声,斗室里竟凭空激起一道巨大的兽鸣!那嘶吼,振聋发聩!仿佛是从头顶九重天上,直压而下!
涂格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原地蹲下,而晏十七却在这个当口,一把抱住了她,直把她整个人都护在怀里。
泼天威势,带着凌厉的必杀,如一股剧烈气流,自人腹底,直撞喉头!
涂格不由哼了一声,一口鲜血便猛的喷出。反观晏十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以身体护住涂格,此刻额上已布满大滴大滴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