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不能与你一起,便是断子绝孙又如何?”
他微微急切。
其实这话说的十分孩子气,但又不得不说也是情真意切。
“你这是心魔……”司珈弥眉心一蹙,语似叹息。
“是!你便是我的心魔。”白衣少年饶是此刻因为长时间惊惶奔走,而冠带散乱、衣襟染灰,因七日七夜的等待,而行容憔悴,却也仍旧是乌发如瀑,星眸脉脉似不染尘俗。
真是陌上少年足风流。
“淼淼,我把我整颗心,一生的情意全都送给你,你要吗?”温柔的低语,轻得像被一丝春风打扰,便可悄然化作无声。
但映着这清隽容颜,真挚的眼神,却是叫人无端端的心生不忍。
他一边说着,唇角轻浅地弯了弯,那双修长莹白的手便极小心地顺着眼前女子的手臂,直滑落到了她的袖底。
一把握住,他把她一双小手轻柔地拢在了掌心,慢慢捧起来。
这动作虔诚,仿佛是把他一颗真心,双手奉上。
司珈弥怔了怔,杏眼微垂,望向了被捧在他掌心里的她的手,表情一时间似有些迷茫。
“淼淼啊,我把我给你了,好么?”
一时间,恍如万千桃花尚在,落音脉脉飘散,微风卷着这一双儿女的发丝,交织于半空。
少女绯色的衣袖微堕,露出半截手腕。
司珈弥眼见自己手背上缠绕着的,暗红色的,与生俱来的花纹,像是蓦地一惊,双手便猛的一缩,脱了开去。
那手背花纹形似曼珠沙华,是她的印记,她的宿命,亦是她……无法摆脱的诅咒。
“不!”一时间她声色俱厉,断然开口拒绝道,“身为夏侯氏子弟,你当清心静气,修生养性,摆脱心魔才是正道。若执意忤逆天命,定将万劫不复!”
这变故,来得突然。
“……我……我不信你对我一点都不动心。”夏侯漱手心蓦地一空,惊愣间,他眼神空茫而戚戚然地垂下,怔怔地望着光洁无一物的手掌。
气氛陡的一凝,沉默片刻。
“我对你——从来不曾心动过。”杏眸骤冷,语携冰雪。
“不……我不信,我不信!”他猛的一个抬头,直直地,带着质问的,执拗而悲伤地紧盯住眼前人,可那淡漠的如花娇颜,仿佛能碎去人心底里最后的一丝期冀。
忽的,夏侯漱仿佛形神俱乱!他踉跄了一下,竟是猝然逼近,一把拖抱过司珈弥,猛的一个低头!
就……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四唇相接。
是温润的暖,遇上彻骨冰寒。
他急切地辗转,厮磨,甚至于啃咬,仿佛为了印证什么,又仿佛只是心乱如麻,单单祈求着能够寻到,哪怕一丝的温存……
可是,并没有。
什么都没有。
四目相对,眼前人依旧疏淡如斯,冷静如斯,那一张能够拨动人心弦的娇美容颜,此刻仿佛含了越古的苍凉,就这么空洞洞的,木然地凝望着他。
多情总被无情恼。一时间,心内繁华如此间桃花,一夕凋落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