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院落的走向,涂格一时又是忐忑,又有些隐隐期待,一步一步的往西院走去。
一路行来,他们几乎没遇到多少人。就算是迎头碰上了,那些仆从也都对他们俩视若无睹似的,只一径匆匆来去。
晏十七跟在涂格身后,状似悠然的负着手,亦步亦随。可那精致面庞上,表情却不知为了什么,显得有些复杂。
只是此刻,涂格一心早飞去了西院里,并未注意。
说起西院,对于整个夏侯府来说,这位置其实颇为偏僻。极西北的一个角,四下也荒凉寥落得很,不若前头常有人细心打理。
不过,大概是夏侯漱接任了家主的关系,一贯闲置的西院因为这父女俩入住,骤然也变得热闹起来。
当然,所谓的热闹也就是增加了一些仆役和家丁。
夏侯漱一心钻研术数,于生活细节方面并不太讲究,而他女儿囡囡更是自小被揣在身边苦惯了的,跟着个术法狂热又一度落魄的父亲,她也很难有大家小姐的自觉。
于是,这西院也就不过尔尔了。
走近庭院外,有一道雕花拱门。大概年代久远的关系略有些斑驳。边沿还有爬山虎依附缠绕。
涂格一手探向那拱门内缘,极慢的迎上前去,正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却听得院内有人风风火火的走了出来。
那来人白衣翩然,外罩同色大氅,领上皮毛光顺而柔滑。
而那眉目清隽,一双星眸竟比涂格印象中更灼亮许多。他目不斜视地匆匆自他们身旁经过,眼看着就要擦肩!
他脚步却突的顿了顿。
涂格一口气噎在喉咙口,不知为什么这么紧张,明知道夏侯漱此刻必定是不认得她的,可还是会忐忑,还是不免期待。
但是谁料到夏侯漱只是稍稍一顿,又若无其事的提步,直往院外走去。
涂格眼看着他背影渐渐消失,刚才明明近在咫尺却相顾不言,这才怔怔的回头,有些狐疑的看向晏十七。
她早就觉得有点儿奇怪了!
就算是仆役,他们一路遇到的也不算少了,可竟然没有一个对贸贸然出现在此的两个陌生人有什么疑义。
而夏侯漱,就算现在还不认得她,也不至于完全无视,就这么……就走过去了吧?
她到底是有多不起眼啊?
他们就差直接穿过她的身体了好么?!
“晏十七,他们……”涂格舔了舔嘴唇,有些艰难的问,“是不是看不到我们啊?”
晏十七望着她,片刻,才轻轻颔首:“戚无顾助我入梦,带你回来这里。你我二人在此期间恐怕都形似孤魂野鬼,常人无法看见。”
涂格:“……”
那还来干嘛?实地考察?
半晌无语,涂格忽的有些泄气。可一转念,她又再次瞥向了晏十七:“晏十七,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儿奇怪啊?”
“……嗯?”那厢目色深沉,似乎也心不在焉。
“为什么我爹他穿了那么厚一件毛皮大衣?他体虚吗?还是因为咱们是灵魂出窍,所以不觉得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