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斗室里,居然又一次红光大作!
且此番,明显尤胜上一回。
伴随这妖冶光晕,耳畔竟是隐约传来了清粼粼的,虚无飘渺的……歌声?
仿佛自九天之上俯瞰众生,那歌轻吟漫卷,无从捉摸。却又不同梵音,似莫名的携了一尾细草,不时撩动人心。
而这吟唱,侧耳细听之下竟全无词句,只一味的咿咿呀呀,若有若无。可说似曲非曲,似戏非戏。
若强说感觉,这就像是一丈软红,淋淋沥沥擦遍了周身肌肤,绵延、沾染,却阴恻恻的,令人莫名的一凛。
当真是诡异至极。
这逼仄幽暗的地窖,一时间仿佛被这歌、这红,豁然撕开了一道口子。涂格只觉得视野像被打开了一般,看得更清楚也更宽阔,但整个人却是更无所依从,心下陡生恐惧。
她一时惊愣住,几乎无法抑制的想要再退——
晏十七眼见这般光景,眉头只略略一皱,便猝然转身,一手勾住涂格,脚步微错间,把她整个人捺在了臂弯里,还顺带着握住那细白小手搭上了自己腰腹。
“……晏晏十七,”眼前情境虽还未有半点实实在在的凶险,涂格却是从未有过的连眸子都转不动了。她双手顺势环抱住那窄腰,一张小脸几乎全数埋进了他胸膛,“你你你……你hold得住吗?是个什么东西?咬,咬不咬人?”
顶上半晌无语。
她只听得他胸膛内“砰砰”的心跳,难得的是,依旧平稳而镇定。
涂格转了转小脑袋,露出些许眼角,悄悄往外瞧——
只见妖红方歇,余韵却不止。
此刻,四下弥漫着如纱似雾的粉光,薄薄萦绕。
那歌声似随着红光渐消,也有越来越小的趋势……
她指尖略松,正觉心下稍定,揽住背心的手却是突的紧了紧!
豁然间!
晏十七竟抱着她冷不丁的旋开了半圈!
而与此同时,涂格只觉脑后一阵风动!视线一转,竟见到一抹桃红悠然飘过!
桃红?!
红光,完了粉雾,现在又来桃红?!这到底是什么妖怪?要把整个地窖弄七彩了?!
接二连三的惊吓,涂姑娘一颗心是提起了又放下,放下了又猛的抽缩回来。如此多番周折下来,她竟不觉害怕了,反而起了莫名的怒意。大约是种像被存心戏弄似的不忿。
所谓恶向胆边生,这一怒,连带着好奇,她撑住了某人胸膛,干脆转了头去看。
可那桃红明显已不再是光,或韵,而是实实在在的一方丝缎,或者应该说——是衣料才对。
衣料?有人在他们俩头顶上脱衣服?!
涂格嘴角抽了抽,瞬间觉得哭笑不得。
不对!
头顶?!
这地窖高度撑死不过两米,晏十七下楼梯时都需小心碰着脑袋,怎么会有头顶脱衣一说……
两人心思出奇一致,电光火石间,竟同时,倏的抬了头。
可谁又能料到!方才戏说那妖异光芒与诡谲歌声似把地窖撕开了一道口子,还真是……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