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什么?”涂格不由接话,接完又眨了眨一双灵动大眼,蓦地住了口。
老鬼表情为难,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笑道:“只不过功德一事终究太过虚妄,我游荡世间千年早把这些个看淡了,为仙使办事虽说是我等份内——”
“有什么要求,你直说罢。”晏十七语气平淡,表情也无一丝变化。
只那修眉凤目,间或在稀薄月色下熠熠生光,倒把艳丽容色掩去了些,平白添了几分出尘清华,煞是引人。
老鬼转了转眼珠,片刻才斟酌着措辞道:“只望二位仙使日后能顺带助一助我二弟,查明他的身世来历,也好令他消弭前障,重入轮回。”
奶娘君的身世?
咦?神魂有损的奶娘君是和雀支余孽有关,还是和这案子的目标——小皇帝或者卿不欢有关呢?这倒是耐人寻味。
涂格暗自转了转心思,面上却忍住了,不动声色。
晏十七这关子也卖得颇彻底,沉吟许久,都没切实应下。
那老鬼见此情状似有些焦急,促声道:“不碍着二位仙使职责所在的,只是,只是顺带一查罢了,但凡有些些蛛丝马迹,我二人便感念在心了。”
“……好,我只应承你尽力一试。”
“如此——多谢了。”那老鬼平素处事颇圆滑,对他二人虽也恭敬有加,但多少流于表面。而此刻为这半路捡来的小弟居然这般尽心尽力,口中道着谢,更是头一回极郑重的一揖到底。
涂格心下动容,大眼一转,不由望向晏十七。
这样一来,晏小狐狸心里的算盘怕也拨了个齐整,此行目的已达到。
只是……
她不是没怀疑过,为什么他们两个后世来人要去查这三百年前的刑案。如果目标真是东芜小皇帝,晏十七有必要带着她半夜守在这里?
就算一脉同宗,已经发生的也无从更改,这一点晏十七比她更清楚。
所以,这个饵针对谁,一开始就毫无悬念。
只是他不说自有他的道理,她也不问就是。
但这些无辜死去的老弱妇孺和卿不欢能有什么关联呢?这些又关晏十七什么事呢?好难解的局。
……
四个人……不,四个魂魄倒也不忙离去,只随意围站,默然不语。
城中巡防的卫兵恰好经过,齐整整的步伐似踏在心尖上,让人无端憋闷。
晏十七转了头,朝城门方向看去,突的低叹:“变天了。”
果然,夜空中全无星子。月亮也不知何时躲去了浓黑云团中。
“是啊,”那老鬼瞧着四下鳞次栉比的屋舍,像是有感而发:“人与时事命数相比,就如暴风雨中的小舟,身不由己,也只好随波逐流。”
涂格见他们俩对着个冷清长街,竟一个比一个文艺,不由也伸长脖子东张西望。
正在三人又一次陷入沉默时。
吃货小弟终于出声,略显不耐的说:“大哥怎么又说这样淫│荡的话。”
“嗯?”涂姑娘不解,另外两人也是表情莫名的转回头。
小弟很无辜,喃喃道:“是你自己说的,世上最淫│荡的东西就是暴风雨中的小舟,一旦话本子里出现这个就要粗大四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