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祭司的原话绝对没有这么……婉约。
祭司于拢北羌族来说是极尊崇的存在,他们充当的角色相当于真神和凡俗的纽带,很多时候威望甚至不亚于王族。
而这车里的莫缇王子打小就聪颖过人,却是个极顽劣的。简单来说——狗也嫌。于是,他被英明的王丢给了倒霉催的大祭司,明面上说是跟随神的使者修身养性、陶冶情操扒拉扒拉。
其实,知情人这么些年都一直在怀疑,王是不是跟大祭司有仇来的……
这么着,勉强可以得出,大祭司于莫缇亦师亦父,感情……甚笃。
而抛开这一层,德高望重的大祭司性情十分的率直,且越老越率直!很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他昨晚的原话是——
最近得真神旨意,此去东芜切不可让那小混……小王子接近任何雌性动物!母苍蝇都不行!否则后果很严重!相当的严重!
语毕,还用眼神儿暗示,如果出了神马差错,王子就送给你了。
想到这里,丝竹拢着一双小手,不禁抬头望了望天。祭司大人当时那一脸“便宜你了”的表情,看上去是多么让人慎得慌啊!
而且……小王子?
虽然被派到殿下跟前没多久,可是,族里可就这么一位王子,哪里就小了呢?
其实吧,昨夜祭司大人嘱咐完这一切,还小小声的叹了一记。当然了,他以为丝竹没有听见。内容是——哎,这搅屎棍什么时候能消停些就好了。
搅屎棍……搅屎……搅……
丝竹拧拧眉,一脸与实际年龄不符合的老成样,思虑间不觉已与车马拉开了些距离,他赶紧迈着小短腿儿往前奔跑几步,边跑边有些凝重的想——
其实搅屎棍什么的,不如干脆就送给东芜好了……(薛太后哭了)
车队依旧悠然前行,不疾不徐,渐渐向着东芜方向而去。车厢里不再有琴音,只间或传出“喀嚓喀嚓”、“嘎嘣嘎嘣”的奇怪动静。
绿意越发深浓,一路葱葱郁郁。这一行人仿佛从漫天风沙之中凭白脱出,缓缓浸入了春。
……
东鄂城,将军府。
“莫缇要来?!”
涂格托着腮的小手猛的一滑,差点把自己活活戳瞎,她错愕地回头看着一脸笃定的晏十七,半晌才道,“这一代拢北羌族统共就这么一根独苗吧?随便往邻国皇帝眼皮子底下蹦真的好吗?他是有多不把自己当盘菜啊?就这么没有求生欲望?”
一国王子、未来的储君什么的,动不动送人嘴边儿,简直是妥妥的找死啊!
晏十七闻言眉眼弯弯地直瞧着她,也不说话,只这么干看。
涂姑娘被他盯着看,心下顿时有些懊恼。这几天因着灭门案的事,她对晏十七多少有了些隔阂。
虽然说是个人总有那么几分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私,可是,她在他跟前从不掩饰任何情绪,有什么说什么。面前的人却一有事就先把她瞒得晕头转向。
这么想来,不觉就有了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