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细胳膊细腿儿外加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失了灵魂。一阵风起,满头乌黑长发都能把整个人包圆了,羸弱的简直让人无法直视。像是随时要羽化登仙,乘风归去。
这一场伤病,似乎折去了她周身的艳光与锐气,也断绝了退路。
当然,以上是比较文艺的说法。
太现实的形容会更解HIGH,那就是——瞧着简直跟个失魂落魄的女鬼似的。
很久很久以后,涂格再回想起这被拘在后宅里脆弱而倔强的苒姬,却是最像她这年纪的闺阁女孩儿该有的模样。虽是轻愁覆面,人比黄花瘦,却并无太多偏执的肃杀与愤恨。
想来,在苒姬多舛的一生当中,这已算是好的了。
如果说乍见时候,苒姬是深浓炽烈的绯色;决绝赴死时,她是张扬到极致的绛紫;那么此时的苒姬,虽被折了一双羽翼,却是相对纯澈而素淡的。
她一生中仅剩的通透悠然的时光怕也只这么一点,不经意就过去了……
卿不欢近日里朝务繁忙,总是早出晚归。仿佛外间盛传的宠姬终于伤愈,他倒并不怎么经心了。
而这将军府除了外壳似模似样,其实相当冷清。只粗使的杂役和几个管事是老人,三两近身的丫头都是随着苒姬到来新买进府的。
这里,无论是环境还是人,都空洞的很。
宠,又从何说起呢?
……
“今日门上接了拜帖,想是有贵客要来吧?”窗台底下,新来的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凑在一起,所幸伺候的主子一天到晚跟抹游魂似的,她们也就渐渐没了拘束。
“哪儿啊!我瞧门房那脸拉得有那么那么长,许是哪个不长眼的想跟咱们将军攀亲呢吧?”
“啧啧,方才府里头的杂役可把好些个原先摆在各院后厨的吃食都收起来了,是亲戚的话,多半也是个穷亲戚。”
“哈哈哈哈。”
一串嬉笑,不识愁滋味。
涂格望望身后支着下颌歪坐在妆台前一动不动的苒姬,又看看身侧若有所思的晏十七,缓缓伸出食指——捅,我捅!
大眼眨巴眨巴,却不说话。
“……不如去看看是谁吧。”晏十七轻轻摇头,要笑不笑的。
“好啊!”涂姑娘笑眯眯的扯住了他的衣袖,就差一句——小桂子,走着!前头带路!
说起来,这俩可能也是真被关急了,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就向着要去查探围观一番,不过,也可能是有了预感——
该来的,总是要来。
……
拜帖他们显然是不容易见着的,将军府再冷清也非小门小户,总有专门的人收拢归置着。虽说此时的涂格和晏十七是灵魂状态,可也不能冷不丁就凭白拿了人家的东□□瞧。
这半空中飘着点儿什么,一般二般人心理素质不够,很容易吓出个好歹来。
但是,关键并不在这里。
关键是,莫缇多少也是一国王子,即便不走官方通道,一个王子私底下见一邻国将军本就不大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