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格斜睨了一眼那灰头土脸的老头子,对方没人倚仗时显见得不好动弹,摔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原汁原味”的躺着,只是呸呸往外吐着落进嘴巴里的头发与草屑。
涂格撇撇嘴,转而目光灼灼的瞪着吃货小弟道:“个不争气的!你上辈子是码头扛麻袋的吧?什么东西都敢往身上撂!”
吃货小弟这一下明显也摔得不轻,闻言怯怯抬了头,委委屈屈的拿手指了指旁边的“烂泥”道:“他拿木头牌牌戳我脑袋……”
涂格顿时哑然,却见吃货小弟一骨碌爬起来,很有些狐假虎威的躲去了晏十七身后,完了还探出半截身子,忿忿冲着夏侯老太爷嚷嚷:“等我大哥来了,叫他拿一堆牌牌戳你!戳死你!戳戳戳!”
涂姑娘左右回着头,对这老鹰捉小鸡的队形显然有点儿哭笑不得,心里却是疑惑着,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牌牌这么厉害?!
吃货小弟掰着手指在后头嘀咕:“描画的黄纸、木造的剑,盆碗儿里的红水儿……还什么来着?”
想来他那死鬼大哥也算是个有心人了,竟能把世俗流传着的甭管真假,能对魂魄造成损伤的物件儿统统编成了顺口溜。
这话说的不就是符纸,桃木剑,黑狗血什么的么……?
晏十七被这前后一团混乱夹杂着,却只是目光微闪,淡淡的瞥向了那“铺”了一地的老太爷,果然,那身旁落了一方长条形的暗色木牌,底下穿了孔,还挂了殷红色的穗子。
他目力向来极好,只须臾间便收回了视线,不动声色的把腰际扒着的爪子拨下,缓缓道:“不是什么厉害法器,大约是宅子里管家用的对牌。”
“啊?”涂姑娘一愣神,转而表情古怪的问,“你怎么知道?”
“此物并非桃木质地,而且那上头刻着……‘夏侯府杂七’。”
涂格:“……”
好嘛,某个二货居然被个对牌挟持着当了回坐骑……
正在无语凝咽时,耳畔忽略已久的呜呜声却骤然加剧,隐约似还夹杂了裂金碎玉之声。
有人在使兵刃?!
乍一听到这异常的响动,场外无论神志正常不正常的一瞬间都调头望回了阵中——
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又是一惊!
只见那空地四围的水幕在这边小小的插曲过后,竟已骤然呈现狂暴之势!别说那镶边助威的“烈焰”暴涨,顷刻通天。便是那原先透明的颜色都被底部黑气越染越深,越缠越巨。
并且,水幕之上流动的速度显也加快,那中央一双人影竟是越发模糊,如同照哈哈镜,扭曲流转,一时膨胀一时又散入漩涡之中。
要说夏侯府虽是上巫传家,可也并非那处处机关陷阱的险恶之所。
即便西院素来布置精密,但一墙一柱总有章法。不比此时此地,平白的在空地上生出机巧百转来。
涂格被眼前越见澎湃的场面晃得眼花,眉头却是越拧越深。正想对晏十七说什么的时候,却听那躺地板的老爷子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