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那躺地板的老爷子哼哼唧唧——
“嘁!探得阵眼所在又如何?此乃我夏侯家先祖遗下的上古阵法,别说这三脚猫功夫,即便是老夫,即便漱儿还在,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简直不自量力尔!哼哼。”
他倒颇为自得其乐,哪怕这么邋遢狼狈的被摔在地上,还有功夫嘲笑别人。
而被嘲笑的那一个,顷刻间举着长剑怒气腾腾的绕过水幕杀将过来。
那褐色衣袍被风吹得鼓鼓作响,发丝凌乱,面目狰狞而阴鸷,全然抛却了以往卑躬屈膝的低姿态,一道雪光刷的一下指向老太爷面门,咬牙切齿道——
“说!怎样才能破阵?”
“怎么?不做小伏低了么?你个孽障,老夫把你从那市井腌臜之地寻回来,你就这么报答我的?”老太爷不怒反笑,一双豹眼斜睨着面前行容破败的晚辈子孙,顿了顿,才气定神闲的继续,“此阵不可破。至少目前,绝、无、可、能!”
“嗡!”的一声,那长剑抖了抖,赫然已横于老人颈上,剑锋割破血肉,带出点点血珠。
夏侯霖胸膛起伏不定,按捺不住的吼道:“说出来我自当一如既往好好的奉养你,给你送终。如若不然,我现下就能结果了你!事已至此,反正已没了退路!”
“哼!你当毁了潺儿,这夏侯家就只有你——”话音蓦地一顿,显是颈上的威胁更进了一步。然而,他却笑意更盛,“你不就是想将来拿住了那丑丫头的孩子,挟天子以令诸侯?别以为我躺在泰安居里就耳目闭塞,什么都不知道。”
“实话告诉你,你做什么,想要什么,甚至是夏侯家现下何人当家作主我都不在乎。活到我这一把年纪,难道还想着荣华傍身,长生不老?你聪明的就赶紧乖乖找个地方躲着去,自有你的机缘。说不定就如愿以偿了。否则,我能给你的东西,一样也能收回去。”
老太爷讲完这冗杂的一大段,目光不善的往场中巡了一圈,才又缓缓道:“你一定是想着,此女子既是夏侯家嫡系,留了下来会碍你的事,对吧?你这般着急,显见得根本拿捏不住她。哈哈,我的好囡囡,果真是个好的……不过!”
“你不知道的是,此阵虽不在杀戮,在守御,但也是只进不出。我留下她,并不是为了与你一争长短。”
“嗯?”夏侯霖细长的眉微微挑起,神态狐疑。
老太爷却是看也不看他,只继续解释道:“此间守阵之人乃是我夏侯家祖师夏侯烬,也就是巫祖首徒。当年祖师仙逝之时曾留下了一缕神魂镇守阵中,为的,就是牵制,庇佑。”
“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
“怎么,不猴急了吗?”夏侯老太爷此刻的神情简直像是只餍足的老猫,一脸的老谋深算,“这个阵法不启动则已,一旦启动了,除非被困的人功法术数和自身天赋血脉能够盖得过先祖,否则——永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