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烬生前所练功法至阳,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面前重重水幕其形始终似火。
不知道是因为对即将到来的交战太有信心,还是长久以来步步为营心力交瘁,老太爷的声音此刻听来有一些暗哑,很疲惫似的,却是隐隐的踌躇满怀:“此阵非是杀阵,乃守御之阵,旨在制敌。如今我占尽了天时地利,端看你有何作为,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苒姬轻吟:“要战便战!”
说时迟、那时快!
话音未落,滔天水幕蓦地一顿!想来之前的排山倒海皆是守阵阴魂之力。苒姬初时不过站在当中,未有抵抗。
此刻突然发作起来,那喷薄水柱陡的变了色。去势顿缓,且顶上边沿位置如同底下团团涌动的黑丝一般,徐徐淌下暗红色的珠光来。
是的,暗红色,比血色更深,更凶戾。且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
这一上一下,一红一黑。一方求死,一方求存。眼见着就是一场落子无悔,不死不休——
“波浪手啊波浪手……”吃货小弟明显不是个好观众,看眼前热闹,他懵懵懂懂的兴奋起来,干脆展开双臂,像是在跳草裙舞,来回滑动着双手。边舞还边饶有兴致的直嚷嚷。
这不是添乱呢么……
众:“……”
但这小插曲也不过一瞬,面前凶险丝毫未减。
光是水声就不如之前纯粹,倾泄、冲击,夹杂了一种深沉的怒意,压得人心魄间沉甸甸的,说不出来的愤懑。
仿佛不禁撩拨,随时都要爆发开来。
而这其中,涂格的反应尤为强烈。随着激战一蹴而就,双方力量隐匿水幕中,看得并不分明。
但,她的呼吸却随之一窒,胸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一把抓拢了,要连心脏带着人整个儿拖曳到战场中去。
她不发一言,大眼紧紧的盯着激愤的水光,一瞬不瞬。
而身侧并拢的手指却是攥成了拳,且指尖陷入掌肉中,浑然不觉疼痛。
那种焦躁的怒意,如同沙场阵前激越的战鼓,一下一下,准确而深沉的擂动在脑海、喉头、胸臆中……她拼命的克制,才能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好想要……大叫啊……
突的,手背一暖。转过头去,是那张依旧无一寸不妖娆的脸,此刻他面色深沉,却自有一种引人沉迷的气度,黑眸定定凝着她,如同能感应到彼此心头的波动。有镇定人心的力量。
“我——”涂格刚要发声,却听那水幕之中一声清叱。
“狐灵借法,红莲开路!去!”
随着这一声,“砰”的一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阵中爆裂开来,虽是依旧不能见,四下却蓦然漾起一股浓烈的香气。
这香气……
对了!这是初时误以为的海棠花香,然则其实是苒姬身上花魂气息。
显然,这是战到酣处,各出全力。
晏十七面色一肃,视线转向场中,意味不明道:“恐怕此番不好收场。”
是,苒姬要做的基本已经做完,对她来说,生尽何处已然不重要,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