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春城开往黑龙江云岭方向的火车在轨道上高速行驶着,衣着俭朴的马经夫正坐在座位上沉思。此刻,为路过家乡却不能回家探望亲人而感到惆怅的马经夫把心思转移到姑妈马珺身上。
听说老姑的个性非常特别而且脾气又不怎么好,何况从文GE至今老姑和我父母几乎没有什么来往,姑妈会用一种什么态度来对待我呢?对了,听说老姑那个叫佩佩的大女儿特别难相处,难道我这么大个男人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还得低声下气?唉!如果在这儿不能容身的话下一步爸爸会如何安排我呢?思索间马经夫的眉头在不知不觉中皱成一个大疙瘩。
……
随着车轮与铁轨磨擦发出的轰隆声,火车距离黑龙江云岭市越来越近,马经夫的心情也随之愈发紧张。
火车终于到站了,马经夫随着出站的人流走出云岭车站。虽然多年没见过面,但马经夫还是一眼就认出与父亲长相酷似的姑妈。马经夫怀着忐忑的心情迎上前去,硬着头皮问候道:“老姑好!”
马珺仔细打量着这个印象模糊同时令她感到恐惧的侄儿,虽然她内心非常紧张但表面上却不得不故示镇静。马珺早已认定这个侄子是个既凶残又危险的人物,但碍于亲情不得不捏着鼻子收留,一时间,马珺心乱如麻。
马经夫见姑妈没回话感到更加窘迫,他鼓了鼓勇气再次开口道:“老姑,我是小夫。老姑,给你老添麻烦了。”
马珺平静了一下纷乱的心绪,冷淡地说:“嗯,你来了。那咱们就走吧!”说完马珺转身就走,马经夫讪讪地跟在姑妈身后……
……
“大哥?我打哪儿冒出个大哥来?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十五六岁的佩佩尖刻地说着,同时放肆地上下打量马经夫。
这个黄毛丫头照这样发展下去长大以后肯定是个泼妇。感到脸上火辣辣的马经夫在心里思索着。
马珺见侄儿被弄了个无言以对,连忙批评着女儿,“佩佩,你给我放规矩点儿。你大哥不是你五舅家的孩子嘛,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佩佩,别说我没警告你,你大哥在我跟前就和你们一样,以后你说话有点儿礼貌。”
佩佩故作恍然大悟地说道:“啊——这么说我就知道了。哎,你就是我五舅家那个在社会上称王称霸的大哥吧?!”
登时被弄成大红脸的马经夫手足无措。
“你给我闭嘴!佩佩,我警告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打烂你的嘴。”说完马珺转向侄儿,“小夫,走,咱俩到那屋去,我有话要对你说。”说完马珺转身往里屋走,马经夫昏头涨脑地跟了进去。
马珺坐下后冷若冰霜地逼视着侄儿,马经夫则木讷地站在姑妈面前。马珺故意沉吟了片刻才不冷不热地说:“小夫,你坐下,咱娘儿俩唠唠。”
“是。”马经夫规规矩矩地坐在姑妈对面。
“小夫,你老姑父根据医院的安排到国外去医疗支援两年,还得一年半才能回来。说起来我领着你几个弟弟妹妹过日子本来就挺不容易,没成想现在又出了你这码子事儿。按道理来讲,在目前的情况下我根本就不该收留你,但是考虑到你爸爸身体不好为了减轻他的压力我还是决定同意你来我这儿暂住。不过,有几件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如果做不到的话你马上就离开我这儿。小夫,我的意思你听清楚了吗?”
马经夫红头涨脸地说:“老姑,有什么要求你老尽管吩咐。”
马珺逼视着侄儿,十分严厉地说:“首先,在云岭期间不许你和任何人包括你父母在内有书信来往,需要和你父母联系时我会跟他们联系。其次,没经我的允许你绝对不可以上街更不要与邻居来往。这儿是云岭市医院的家属区,接触人难免言多语失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还有,我年纪也不小了身体又不太好,一天上班也挺疲劳的,希望你尽可能的多做些家务活,同时还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们。对了,你老弟涛涛原来每天去托儿所,这回你来了以后就由你照顾他吧!小夫,老姑的这些要求你能做到吗?”
马经夫诚恳地回答道:“老姑,我知道你老对我有些不太放心,过一段时间您就会了解我也许不像想象的那样。老姑,我会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事前马珺本有许多话要嘱咐这个被她视为洪水猛兽的侄儿,可见面后却不知该从哪儿说起,因而决定先观察观察再说……
嗯,别说,这水温兑得倒还合适。转念间马珺洗完脸闭着眼睛准备拿毛巾,站在一旁的马经夫及时把毛巾放在姑妈手里。
嗯,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挺有眼力见儿的。马珺边对着镜子擦脸边在心里夸奖马经夫。
马珺刚放下毛巾马经夫又把挤好牙膏的牙刷以及兑好水的牙缸递了过去,一丝笑容终于浮现在这位姑妈一直板着的面颊上。
……
“这是哪个烂手爪子的动我书包了?咋给我弄得乱七八糟的呢?!告诉你啊,今后少动我的东西。哼,我的东西要是缺了少了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起床伊始佩佩就大发雷霆。
“佩佩,你也太不懂事儿了。咋的,你大哥好心好意地给你装书包还给装出错来了?”马珺斥责完女儿转向侄儿交代道:“小夫,佩佩不知好歹你别往心里去,今后她的事儿你不用管。”
马经夫微笑着说:“佩佩,是我不对,别生气了,今后大哥一定注意。佩佩,赶紧洗脸吃饭吧!”
“哼!”佩佩一扭身回了自己房间。
“不用理她。唉,这都是让我给惯的。来,咱们吃饭。”说着马珺坐在饭桌旁拿起筷子夹了一些炒绿豆芽放进嘴里,马经夫观察着姑妈的表情。
嗯——味道不错,咸淡也正好,尤其是这火候恰到好处,没想到这淘小子居然做得一手好菜。马珺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连声称赞道:“不错,不错,真没想到一个半大小子什么活儿都会做。”
马经夫讨好地说:“老姑,因为我不知道您的口味所以做得不一定好。要是有不合适的地方你老尽管说,吃饭可是件大事儿。”
马珺微笑着说:“对了,小夫,有件事情我得给你交个底。别看你老姑父在国外,但他那份口粮国家照常供应所以咱家不缺粮食,不管吃什么你都一定要吃饱。小夫,年轻人能吃,你就放心大胆地吃吧!”
望着姑妈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马经夫逐渐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