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深夜。由于毫无睡意马经夫和牛犇躺在炕上谈论江湖上的各种奇闻逸事。这时,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牛犇连忙披上衣服下地去开门,马经夫也起身穿衣服。
麻五的一个手下着急忙慌地在门口和牛犇说些什么就匆忙走了。牛犇回到屋里看着马经夫说:“小夫,麻五出事儿了,说是让人家打了一枪可能伤得不轻。”
“动枪了?什么枪?现在麻五人在哪儿?具体是什么情况?”说话间马经夫已穿好鞋子。
“是火药枪。听说老五在饭店喝酒跟人家吵了几句,对方可能没买账和他对骂了几句。老五那个熊脾气你还不知道嘛,他抄起酒瓶子就把其中一个人的脑袋给开瓢啦!听说对方三个人中有两个是你们阳平的,其中一位老兄二话没说掏出火药枪就给了麻五一枪,这下子乱套了。老五的人全上去了也没能把对方制住,说是从阳平来的那两个人身手不错相当能打。现在双方在酒店里僵持不下,老五被送到医院去了。我看咱俩马上去酒店,在酒店折腾时间太长恐怕会弄出别的事儿来。”说话间牛犇找出一把军用枪刺捏在手里。
马经夫笑道:“人家手里有枪这玩意用不上。刚才你不是说从阳平来的那两个人相当能打嘛,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本事。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平时我还真没机会和我们阳平人过招,你就让让兄弟吧!”
牛犇闻言没再开口,两个人匆匆奔了出去。
工夫不大马经夫和牛犇就来到那家酒店门口。此刻两个阳平人和他们那个北矿的朋友被困在酒店里,他们几次企图突围都被堵在外边的人给逼了回去。不过,这三个人守在屋里外边的人也冲不进去,双方就这样对峙着。这时麻五手下也找来几支猎枪和火药枪,一场血战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牛犇了解完全面情况后觉得很没面子,己方加在一块四五十人且有五六杆枪居然对付不了对方的三个人一支枪。牛犇十分恼怒地骂道:“你们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啊?哼,一帮废物!都******给我听着,手里有枪的都跟着我往里冲,他们要是不老实就给我开枪往腿上打。上!”说罢牛犇朝小酒店一挥手示意大家伙儿往上冲。
“等等!”马经夫厉喝了一声后看着牛犇说道:“三哥,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慎重点儿?这么多人乱开枪弄不好会出人命,还是我进去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牛犇闻言吃了一惊:“什么?你进去?!不行,坚决不行。现在这帮小子都红眼了,你进去太危险啦!”
马经夫笑着说:“没事儿,我量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何况他们也未必伤得了我。”
“那——好吧!”牛犇一跺脚,命令道:“大伙都闪开,让小夫进去。”
马经夫来到酒店门口对里面喊道:“里面的朋友听着,我听说你们是从阳平来的,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也是阳平的。我叫小夫,咱们是老乡。我现在一个人进来和你们谈谈,如果大家谈不拢再动手也不迟。”
“小夫?你姓啥?你家住在哪儿?”酒店里传出来有些沙哑的声音。
嗯——声音听着怎么这么熟?油烟嗓?想到这儿马经夫高声说道:“里面的朋友听好,我是阳平的小夫,我姓马,住在艺术剧场那儿。”
“小夫?没错,真是小夫。哥,我是陈柏。”随着喊声一个和马经夫年龄相仿矮点儿有限但异常魁梧的汉子冲出来。陈柏脸上有一道刀疤看上去令人恐怖,他是当时阳平最出名的打手也是极个别知道马经夫暗中参与江湖事儿的人。
虽然还是这家小酒店但方才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已荡然无存。屋里仅有的五张桌坐满了牛犇和麻五的手下,桌上杯盘狼藉,有的人在互相拼酒,有的在呼五喝六地划拳。里屋小酒店老板家的炕头上也摆了一桌,坐的是马经夫和牛犇以及陈柏等人,前头说是受伤不轻的麻五也赫然在座。
“哈哈……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三哥,五哥,你们和小夫是把兄弟,我和小夫更不是外人。我们两家在一个胡同住了几十年,我们哥儿俩是一块儿长大的。因为小夫比我大那么几个月,所以从小我就管他叫哥。方才兄弟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请二位老大哥多多担待,尤其是五哥,兄弟岁数小不懂事儿别跟我一般见识。五哥,兄弟给你赔礼啦!”说罢陈柏大大咧咧地坐在那儿朝牛犇和麻五分别抱了抱拳表示歉意。
这个人挺豪爽,看上去也是一条汉子。牛犇对陈柏赞许地点了点头。“陈老弟,咱们是不打不相识。这件事儿今后谁也不要再提,更不能在心里系什么疙瘩。”说完牛犇转向麻五:“五弟,你说对不对?”
惊魂未定的麻五苦笑道:“唉——啥也别说了。既然陈老弟和小夫是光腚娃娃,我的亏就是吃得再大点儿也不算什么。哼,今天要换上别人而不是你陈老弟……”
马经夫听得出麻五仍然心有余怒忙用目光示意陈柏再跟对方客气几句。“陈柏,你给五哥倒上,你们哥儿俩单独喝一个。”
“行,你是爹,我陪五哥喝还不行嘛!五哥,来,这回就咱哥儿俩喝,让他们都一边呆着去。”说着陈柏起身笑嘻嘻地为麻五倒酒。麻五见陈柏倒酒时另一只手虚抬着表示对自己尊重,连忙起身用手点着桌面以示谢意,屋子里的气氛逐渐融洽起来……
马经夫把陈柏送走自己却没有离开北矿的意思,这个从小就讲究好男儿志在四方的年轻人已经把这里当作自己的第二故乡。马经夫觉得生活在这并不富裕又暴土扬尘的地方非常快乐,因为这里不仅有肝胆相照的好友还有令他领略到什么是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