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经夫来到酒店门口,对里面喊道:“里面的朋友听着,我听说你们是从春城来的,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也是春城的。我叫小夫,咱们是老乡。我现在一个人进来和你们谈谈,如果大家谈不拢再动手也不迟。”
“小夫?你姓啥?你家住在哪儿?”酒店里传出来有些沙哑的声音。
嗯——声音听着怎么这么熟?油烟嗓?
想到这儿马经夫高声说道:“里面的朋友听好,我是春城的小夫,我姓马,住在艺术剧场那儿。”
“小夫?没错,真是小夫。哥,我是陈柏。”
随着喊声,一个和马经夫年龄相仿、矮点儿有限、但异常魁梧的汉子冲了出来……
陈柏脸上有一道刀疤看上去令人恐怖,他是当时春城最出名的打手,也是极个别知道马经夫暗中参与江湖事儿的人。
虽然还是这家小酒店,但方才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已荡然无存。
屋里仅有的五张桌坐满了牛犇和麻五的手下,桌上杯盘狼藉,有的人在互相拼酒,有的在呼五喝六地划拳。
里屋小酒店老板家的炕头上也摆了一桌,坐的是马经夫和牛犇以及陈柏等人,前头说是受伤不轻的麻五也赫然在座。
“哈哈……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三哥,五哥,你们和小夫是把兄弟,我和小夫更不是外人。我们两家在一个胡同住了几十年,我们哥儿俩是一块儿长大的。因为小夫比我大那么几个月,所以从小我就管他叫哥。方才兄弟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请二位老大哥多多担待,尤其是五哥,兄弟岁数小,不懂事儿,别跟我一般见识。五哥,兄弟给你赔礼啦!”
说罢陈柏大大咧咧地坐在那儿,朝牛犇和麻五分别抱了抱拳表示歉意。
这个人挺豪爽,看上去也是一条汉子。
牛犇对陈柏赞许地点了点头。
“陈老弟,咱们是不打不相识。这件事儿今后谁也不要再提,更不能在心里系什么疙瘩。”说完牛犇转向麻五:“五弟,你说对不对?”
惊魂未定的麻五苦笑道:“唉——啥也别说了。既然陈老弟和小夫是光腚娃娃,我的亏就是吃得再大点儿也不算什么。哼,今天要换上别人而不是你陈老弟……”
马经夫听得出麻五仍然心有余怒,忙用目光示意陈柏再跟对方客气几句。
“陈柏,你给五哥倒上,你们哥儿俩单独喝一个。”
“行,你是爹,我陪五哥喝还不行嘛!五哥,来,这回就咱哥儿俩喝,让他们都一边呆着去。”
说着陈柏起身笑嘻嘻地为麻五倒酒。
麻五见陈柏倒酒时,另一只手虚抬着表示对自己尊重,连忙起身用并拢着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点着桌面以示谢意,屋子里的气氛逐渐融洽起来……
马经夫把陈柏送走之后,自己却没有离开北矿的意思,这个从小就讲究好男儿志在四方的年轻人,已经把这里当作自己的第二故乡。
马经夫觉得生活在这并不富裕又暴土扬尘的地方非常快乐,因为这里不仅有肝胆相照的好友,而且还有令他领略到什么是幸福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