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徒儿无能,请师傅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找出盲孩,将功赎罪!”麻灵兔跪拜在黑墨面前说。
“庄主息怒。依我看,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一个陌生女人,出手管我瓦蓝山寨的事,一定是有来头的。”穆然说。
“哦——”黑墨庄主迟疑了一下,有所深思。
麻灵兔见状,忽然想起什么,于是,便把白衣女如何警告黑墨庄主,如何逍遥骑一匹白鹿,吹着梅花箫的细节,一一道出。
“梅花女!”黑墨庄主不由得喊出声音来。黑墨庄主用手摸了摸右手的断臂,空荡荡的衣袖里,还隐藏着一段让他刻骨铭心的仇恨。
原来黑墨、万正和梅花女,同在缘静法师门下修行。缘静几十年修炼道法武艺,根据中国象形文字,自创一门象形梅花剑。象形剑法深得古象形文字精髓,取其意,藏剑锋芒与心;取其形,千变万化如行云流水。梅花女是缘静养女,视如亲生,便以其养女梅花名字命名其剑法。缘静将悟道象形梅花剑法详细笔录成书,藏于一檀香木盒之中。
黑墨为人不善,缘静法师未将秘籍传授与他。一日,黑墨在缘静茶杯下缓辛草毒素,缘静饮后,三日毒素发作,凄然离世。临终前,缘静法师将藏有秘籍的檀香木盒交付与梅花女,嘱咐她离开修行之地,另找一处背静地,将象形梅花剑修成正果。
当晚,黑墨趁缘静法师昏迷过去,蒙面潜入缘静卧室,不料,被梅花女碰个正着。没等黑墨反应过来,梅花女手起剑落,黑墨躲闪不及,被削掉一只小臂。黑墨仓皇逃走,从此销声匿迹。
黑墨回想起这段往事,恨得咬牙切齿。心想,我终日在寻找你梅花女,一是要报断臂之仇。二是要夺回象形梅花剑法秘籍。而重要的是秘籍。有了象形梅花剑法,可以说在天下武林中,称得上“天下第一剑”。如今,梅花女终于露面,找了你整整十年!天赐我良机啊!黑墨想到这,兴奋得狂笑起来。
盲侠一天天长大。从五岁开始,每夜由万正道人辅导《仙尊列传》。《仙尊列传》是摩岭族所著的九位仙侠征服巫禹吖魔道玄幻界的故事。
九位仙侠智慧超群,道法武艺精深。富有仙幻悬念的故事,常常听得盲侠如痴如醉!
夜里习书完毕,过三更夜,万正道人又把盲侠带上巫岈天坑峡谷岭,练习万正道人特意为盲侠创意的“盲语剑”和“踩草飞”轻功!
盲侠虽然眼不见秘诀之精要,但凭借耳朵听力灵敏,领悟万正道人口授,甚是透彻。盲侠耳能辨别八方信息,如同耳轮长有明眼,样样学到精通。
巫岈天坑峡谷,百草丰茂,树木昌盛。练就了轻功的盲侠,攀援树木山崖,有如长臂青猿,矫捷如飞。十多年功夫下来,已经将万正道人和云蒸灵姑传授的道法和武侠秘诀烂熟于心。
其间,为磨练辨别听力,万正道人常带盲侠来到萤火虫出没的幽谷,让盲侠用耳朵敏感萤火虫舞动的间距,用手指瞬间捕获。这招数果然灵验,萤火虫微弱的舞动声音,盲侠皆能正确辨别,迅速擒拿于手中。
盲侠苦练不懈怠,常常废寝忘食。其中偶有自满形态,喜形于色。盲侠心里琢磨,该学到的功夫,基本已经学习完备,师傅不会再有新的内容了。
一日,盲侠正在山林练习剑法,万正道人走过来,静观一会盲侠舞剑,觉得剑法虽然对路,但内敛气韵有些飘飘然。
万正道人观看了一会,说:“盲侠,你过来,这里有棵老树,我给你一把山斧,你去把它砍下来。”
盲侠循声来到万正道人面前,接过山斧,问道:“师傅,我们生火的柴禾够用了,为何还要砍倒这棵老树?”
万正道人说:“你只管砍了就是,不要多问为什么。”
盲侠按照万正道人的引路,摸索到老树跟前,举起山斧,便使劲砍了起来。
盲侠砍了好一会,觉得今天这棵树坚实无比,不怎么好砍伐。
盲侠用手抚摸了一圈老树躯干,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师傅,这是棵有好多结疤的老树。这结疤老树,比没有结疤痕的树难砍好几倍啊!我的手都磨出血泡了,才砍断它一小部分的躯干,好坚固的老树啊!”
万正道人听了盲侠的述说,饶有深意道:“老树有结疤的地方,往往是最结实的地方。树木经受了来自各种伤害,努力将伤疤愈合,生存了下来,每一次历练,都要分泌许多树胶汁液,汇聚在伤疤处,使之木质越来越顽固、密实。因此,不容易被砍断下来。人生挫折如同其伤疤之树,越是经历的挫折多,越能历练磨砺出顽强的意志……”
万正道人说着,用手拍了拍带着伤疤树干,仔细端详了一会,说:“看看,这棵老树虽然不高、也算不上粗壮,可他浑身上下到处是疤痕,所以才这么坚实。人的一生并不一定没有伤疤才完美。有补丁的衣裳,往往比没有补丁的衣裳更加牢固。人生病多了,连自己也会成为医生。人生多经历些伤疤的坎坷不一定是坏事情。相反,苦难的折磨,却是一笔应对来自各种危难的财富。盲侠,你还需要历练苦难的内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