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认识。”昂直视着路的前方，似乎在回忆，“冬花全名叫白石冬花，是祈织以前的女朋友。两人很相爱。后来，她出车祸去世了。祈织就一直很抑郁，一度想要和她一起离开……”
“真可惜呢。”信子将另一只手平摊在冷空气中，任由雪花飘落，在她的手心化成水，转移了她所有的情绪，“那樱井风信呢？你记得吗？”
昂抿唇，郑重地点了点头：“记得。她的父亲是母亲的好友，一起的合作者。那时候我一直练球，没机会和她熟识，说起来有点可惜。不过她大概也不在意，她喜欢祈织……是一个很优秀、很漂亮的女孩，后来父亲入狱，她也失踪了。很可惜。”
“原来是这样。”她淡淡一句带过，“不是朝日奈夫人的好朋友吗？她的父亲入狱，是因为犯了什么罪吗？”
“不……母亲有一次说过，他一定是被冤枉的。”昂的眼神很坚定，他很相信朝日奈美和的判断，“我也这么觉得，我和樱井大辅先生见过一两次，是个很好的人。绝对不会干出那种的事情。”
“……嗯，那我也相信。”信子紧抿着嘴唇，抿出一条好看的月牙形弧线，“如果那个风信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听见昂君这么说。”
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手中提着几个重重的手提袋，胸前还抱了一盆红火的花，渐渐与两人走近，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地顺着随意飘散的风落到他的耳中。
他喃喃自语：“风信还活着……这不可能啊。即使或者，她也不会回来了。”
“祈织……”信子叫住了有些发愣的祈织，他在想着心事，差点与两人擦肩而过，“你在说什么？”她望向祈织拎着的手提袋，“你买了圣诞装饰，正好……我们不必再跑一趟了。”
昂显然听见了祈织刚才的言语，开口回道：“风信没有回来，刚才只是信子好奇随便问问，说了一句假设而已。”
“呀，祈织害怕那个喜欢你的姑娘？”信子随口打趣着，眼底闪过一丝事不关己般的冷漠，“怎么，是这个姑娘太缠人了吗？”
昨日与琉生的对话还句句在心，她不能因为祈织而恨了全家人。可为什么不能只恨祈织呢？
她的看似单恋，背后却是祈织无尽的纵容促成的…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没有反对过，甚至还说过风信是个很值得拥有的女孩……可最后，随意背弃的也是他。
如果不是他…樱井风信，最后不会被伤到心底。所以，为什么不能恨祈织……
“不，不是怕。”祈织缓过神，昂接过他手中的手提袋，他才腾出手去抚摸那株红色的花，三秒后，渐渐恢复了优雅温和的神色，“不谈这些事情了。信子，这是很有名的圣诞花……送给你，圣诞快乐。”
“祈织只买了一株吗？”信子眨巴了一下眼睛，询问着。
面前的男人微微点头，他只买了一株，因为在他的心里，花是独一无二的，所以送给一个人的话，不会送给第二个人。他望向昂和信子，视线却首先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视线收紧了一些：“路是有点滑呢。牵着可能会好一点。不过，现在由我来吧。昂，你可以休息一下。”
“我可以自己走了。”信子提提唇角，手从昂的手心中脱出，不能直接了当地驳祈织面子，她好歹可以做到不服从，“已经慢慢习惯些了。谢谢你，昂。”
见祈织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三人开始了返程的路途。
漫天飞雪比刚才要更加剧烈些，信子从祈织手中接过了那株圣诞花，抱在胸前，一路无言。
昂和祈织还偶尔聊两句天，对话越也比往日更沉闷，似乎两人在无形中有了间隙。
快走到公寓楼前，昂快步走进了楼内。而信子停下脚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祈织：“对了……今天绘麻生病了，我记得圣诞花的花语是，祝福。你还是送给她吧。祝她早日康复。”
委婉而合理的拒绝。
雪花落在他的长睫毛上，点缀着祈织晶亮的眼眸，突如其来的拒绝，令他的睫毛微微一颤，似乎有些想不通，半晌，才伸手接过被信子退回的礼物：“信子想的很周到。不过，这不是拒绝吧？对吗？”
怎么看上去很在意的样子？信子垂下眼眸。明明都是樱井风信的灵魂，可加了有点像白石冬花的外表，祈织就在意了。
“……随便拒绝，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她轻声说着，“不过，如果我真的不喜欢，我会说清楚的，不想造成更深的伤害。好冷……回家了。”
她搓着手走上宿舍台阶，身影在电梯拐角很快消失了。
祈织把圣诞花摆在台阶的角落上，在冷空气中，留下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