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王。”两人起身,依旧垂着头,其中一人低声下气说道:“禀离王,皇上已经在殿内设了宴席,特命奴才二人在此恭候。”
“带路吧。”君澈摆手,两人即刻走在前头,脚步缓慢的带着路。
从头到尾,宫念之都没说过一字,站于君澈身后,她深知,在外人面前,她是妻,权利自然不能越过丈夫,何况是处处阴谋弥漫的皇宫内,她更应该小心。
而眼前的君澈似乎深知她的心意,一切都做的周周到到,没有让她有机会站在前头风口的位子上,她侧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今天的他似乎有些不一样,可是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妥。
一行人在太监的领路下,踏入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偌大的宫殿内,庄严恢弘,地上全是用上等的枣红绒毯铺垫而成,踩下去触感柔软,四根通天浑圆的雕金盘龙柱各撑四方一角,柱子上的金龙粗壮庞大,雄壮浑弘,尖锐的利爪随龙头昂首向东,那栩栩若生的霸气就仿似下一刻就要腾云踏雾而去,一看便让人震慑三分。
大殿两侧早已摆上几张上等的深褐色檀木长桌,留出中间一条宽阔的红烁大道,随着大道而上,是十几阶平缓而上的由白玉铺成明黄绸垫包裹的台阶。
台阶之上,自是那一身明黄盘龙长袍的君烨,英挺伟岸,俊朗不凡,眉目间是一贯的严肃沉着,只见他头戴金硕镶水玉珠头冠,上等珠宝和黄金的光泽相互交缠,无不彰显华贵和奢侈。
皇帝终究是皇帝,即便是民间再怎么疾苦,他所用所穿乃至外表所有的包装永远都要用最顶尖的东西来象征地位。
一见君澈和宫念之进来,君烨眉目间的严肃即刻收敛了几分,朗声说道:“就等你们了,快些入座吧。”
两人点头,在宫女的引路下,坐进自己的席位。
“好了,今日朕设下这个小宴,一来便是恭贺四皇弟娶妃之喜,二来就是自家人吃顿便饭,所以大家都无需拘束,不用在乎君臣之礼,畅聊就好。”
自家人吃顿便饭?
宫念之扬起嘴角,冷笑溢出,一一掠过在场的众人,龙椅侧边坐着的是凤太后,而之下的右边第一侧位,也就是他们席位的正对面,坐着一脸眉目燃火的湘王,似乎打他们一进来,他的脸色就像吞了一斤的****。
而他的身旁坐着的却是凤云雪,他一身深蓝色的孔雀裙,无论是衣袖边,脖颈处,还是裙摆下围全是用上等的金丝线绣出一片片形似孔雀翎的图案,片片相接,茂密盛开,华美的有些夸张反显得俗不可耐,倒挺贴合她的性子,愚蠢却喜欢出风头,哗众取宠!
依次而下便是三名年龄不大的王爷,全是君澈的兄弟,身边也带着各自的王妃,个个生的都挺不错,看面相和眼神也都是老实斯文的。
而最后一个檀木桌旁,出乎意料,坐的竟是凤家人,凤老爷面色冷淡,见了他们也没啥表情,倒是其旁边的凤云霄一脸吃瘪,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们。
而在他们身后,坐着的是凤云漠,静静的斜坐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们,这个男人一向喜欢低调,躲在暗处伺机而动,他的能耐打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不能小觑。
在她目光转向他身上时,他抿起唇角淡淡的点点头,眸色中似乎有些意味不明的晦暗。
“弟妹,皇弟身体一向不适,如今有你照料,朕也放心了。”龙椅上君烨的话将宫念之拉回打量的目光。
一句弟妹,众人心思各异,皇上果然是爱屋及乌啊,连称呼都比一般人来的亲切。
宫念之点点头,无视众人各异的目光,起身公式化的回道:“能照顾离王是臣妾的福气。”
福气?
谁不知道,离王就是个病秧子,说难听点,也活不了多久了,嫁给这种人会是福气?且不说不能像正常夫妻一样同房,等他一死,就注定是守活寡的命,因为嫁入皇家的女子即便夫君过世也是不能改嫁的。
在场的,好心的,都偷偷的在心里为宫念之掬把同情泪,坏心的,自然幸灾乐祸了。
凤云雪冷哼了一声,心中暗爽不已,虽然不能按照自己的原步骤借助太后姑姑的手将宫念之这贱人除了。
但是,眼下她嫁给离王,下半辈子注定是不会幸福的,这样的婚姻活着岂不是比死了更痛苦吗?
既让这贱人生不如死,又让她的皓表哥无可奈何,不能再被宫念之迷惑,这额外的更大收获让她连乐了好几天。
而且,今天的宴会皓表哥还特意指名让她陪同在侧,这个惊天的好消息差点让她忘了自己姓啥,左挑右选的命人去做了这么一身华美无比的衣衫,誓言要艳冠全场,让皓表哥赚足面子,届时,湘王正妃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今天若不是这么多得罪不起的人在场,她早就忍不住好好的羞辱一番这个贱人来炫耀自己现在无比得宠的尊贵地位了。
“离王妃说的可真是动听呀,福气?对,能嫁给本王这个四弟还真是你的福气,谁人不知,我这个四弟因为身体抱恙便能深得皇宠,你现在可是托了他的福,连皇兄都对你特别优待啊。”酸呛的奚落声来自正对面,那个一身紫衣的男人。
那个他一心势在必得的女人居然在骗了她之后转身嫁给这个病秧子,看着这二人出双入对,他就满脑子不受控制的怒火澎湃。
宫念之眯起眼眸,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湘王爷说笑了,臣妾在此多谢湘王爷的关怀,我家王爷身体抱恙,皇上仁德,才会多加怜惜照料,湘王爷不必羡慕,待王爷身体抱恙时,想必皇上一样也会多加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