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算明白,一直还以为是皇上见不得弟弟病重,找个人为他冲喜,没想到这背后真正操纵着她婚事的黑手居然是这个老女人。
见得她和他儿子和离还不放心,非得找个男人将她收了,她才能完全放心,她宫念之不会再卷土重来去迷惑她儿子!
想的多么周到,多么深远,他们的命运就该是高贵的,她的命运就该是轻贱的?无论好坏随意的搓揉,她恨透了这种被别人玩弄掌心身不由己的命运。
而将她塞给君澈做王妃,她想,依照凤太后如此高深的心机,不可能只是那么好心的冲喜吧?
那么她的目的该是一箭双雕,既毁掉她,也毁掉君澈!
对了,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切背后的凶手会是这个女人?
能凭借自己低下的身份,从一个小小的秀女在阴谋横生的后宫站稳了脚,而且步步高升,踩下了所有妃子,登上仅次于皇后之位的皇贵妃。
她该有多远的筹谋,多深的心计。
而如今她已经贵为皇太后,即便是整个东晏国最大的长者,但是,真正的实权却是在君烨手中,退一步设想,她的野心若再大一点,下一步的目标该是君烨了,先除掉君烨最在乎的同胞弟弟,让他孤立之际,再设法谋权篡位。
而这最合适的皇帝人选……
宫念之眸色一眯,君皓?难道凤太后想让自己的儿子君皓做皇帝?届时,整个东晏国的皇权就都到她手里了。
这大胆刺激的猜测,让宫念之脑中一蒙。
而就在她为自己猜测震撼不已的时候,殿上的君皓突然上前走了两步,砰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
他沉吟了一会,面色阴沉的极为难看,似乎极为不甘心的从牙缝中挤出字来:“臣弟知错,请皇兄降罪。”
也对,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摆了一道,能好受么?
龙椅上的君烨抬眸往他们的席位看了过来,沉声问道:“皇弟,你觉得湘王该如何处置?”
殿上的气氛顿时收紧,众人屏息以待,都在心里暗暗揣测,若离王要湘王去死,皇上会不会点头应下。
沉默了好一会,白纱轻扬,徐缓的声音传出:“三王兄在大殿上公然藐视皇威,且以侮辱性言语诋毁本王王妃,其错虽是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臣弟认为,将三王兄派去北境之地磨砺一年再合适不过,一来可以磨磨三王兄暴躁的脾性,二来可以让三王兄体验一下北境贫苦以作惩罚。”
一听到北境之地,底下响起一阵不小的抽气声。
北境之地,位于东晏国最北方,幅员辽阔,但气候干燥,四季寒凉,降雨又极少,导致沙尘连天,绿草稀少罕见,如此恶劣的水土气候,土地越发贫瘠,让庄稼更是连边都见不着。
也正因为这样,生活在北境之地的百姓极少,大部分都是犯错被官府派发而去的。
说到磨砺,北境之地也是再合适不过,因为那里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穷困之地,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抵受寒冷天气。
而湘王从小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惯了皇家的优渥日子,如今让他去那种不毛之地生活,简直比杀了他还来的严重。
这不,君澈话音才一落下,君皓的眼珠子就如同万把利刃直往他这边飞来,恨不得将他瞪成马蜂窝。
这个阴险小人,今天若不是他一时的气言,会有他现在嚣张的指派他的罪责吗,如今一逮到机会,就陷他于不义,恨不得将他往死里逼。
北境之地,他想都没想过的地方,只听宫女侍卫提起过,多少罪犯被派发到那地方,结果光是受不住路途遥远,艰辛万苦的颠簸,在半路上就累死的也不在少数,而成功到达那地方的人,不是受不住天寒地冻的气候僵死在路边,就是受不住饥饿挖树根和野草来吃,甚至有忍受不住的罪犯,还将人肉给撕吃了。
一想到那种场景,他就如五雷轰顶,头皮涨麻,情愿让皇兄赐一纸死罪给他。
湘王面色紧绷,转过头,望着上位的君烨,大声回驳道:“皇兄若要指派我去北境之地,臣弟甘愿一死,求皇兄成全。”
且不说君烨无论怎么惩处都不会让湘王求死,他是一国之君,杀了自己的亲弟弟难免引起朝廷动荡,百姓蜚语。
如今又被君澈这么一点,他也觉得这惩处再合适不过,既挫了君皓的锐气,又给了凤太后一个下马威,而且还维护了他的皇威。
君烨大手一摆,无视君皓的求情,冷声说道:“三皇弟,你出言侮辱离王妃,如今离王只要求将你派发北境之地一年之久,已是最轻的责罚,如今,朕就下旨,随四皇弟的意,将湘王派发北境之地,明日启程。”
说罢,勾勾手指,身旁的老太监即刻上前,垂首细听。
“去按朕的旨意拟好圣旨,另外再派一队侍卫保护湘王的安危,确保平安到达北境之地。”名为护送,实为监视,以防半路逃脱。
老太监跟随了皇帝那么久,一听这话即刻就明白了君烨的话中之意,眼神一转,面色镇定的退了下去,去安排最严密精锐的侍卫‘护送’湘王。
湘王没有想到君烨非但没有理会自己的求情,还顺从君澈的意,当真将他派发到北境那不毛之地,顿时明白,无论他怎么做,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错误,只要是君澈有意将事情扩大,皇兄就会顺从他的意思去做,因为他们才是亲兄弟,不会让对方受一丝委屈和伤害,而他,在皇兄眼里,顶多只是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