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儿将最后一口鸡汤喂进雪羽的嘴里,然后放下勺子,将吃的饱饱的雪羽抱进怀里轻抚:“我没事。”
然后她缓缓抬起眸色,侧向大门口的那个粉衣女子,身段妖娆,娇容艳丽无双,无论举止谈吐都分外的优雅大方。
她站在那个巨大的男人跟前挡着他,以防他再次冲动行事,然后温婉有礼的冲着眼前扬着扇子的美男子行礼道:“龙三皇子有礼,此事是萨奴有错在先,我在此替他向你赔个不是,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在与他计较。”
“公主说笑了,他对不起的可不是我,而是那个被无故调戏的小女子,要道歉也是给她道歉,我也是为公主你们西凉国着想,这可是北拓国的地盘,在大街上就胆敢公然动手动脚,莫不是想给你们西凉国添麻烦不是。”男子说的稀松平常,连口气都像是在闲话家常。
但说出的话却让眼前绝美的女子娇容微紧,她转过身,瞧着身后高她足有两个头的男人,娇斥了一句:“去给人家道歉。”
巨人铁拳握的死紧,没想到他堂堂西凉国的御前侍卫统领,在西凉国可是横着走也无人敢说分毫,如今却要因为这男人的一句话而跑去跟个娘们陪不是。
他恨恼到了不行,却在倾月公主不容反驳的眼神下无可奈何的怒嚷了一声,然后扭头往门外走去。
被眼前男子摆了一道的倾月公主,因为属下的过错,面上也有些难堪,匆匆行了个礼,便也随着出门去了。
门口的男子扬开扇子,优哉游哉的晃到目瞪口呆的掌柜面前,嗤了一声:“掌柜的,给爷准备间上房,爷要住店,这个当是住店和损失的赔偿。”说罢,从袖子中取出三片金叶子塞进傻眼的掌柜手里。
据闻南稚国三皇子为人不按理出牌,武艺不凡,最擅长的便是暗器金叶子,为人轻佻自傲又玩世不恭,却深得圣宠,也是最有望成为下一任南稚国皇帝的人选。
他会来参加华谊大赛,只怕也没有那么简单,白溪儿的眸光随着那抹颀长身姿的动作微微拧起,而正在这个时候,已经步上楼梯的男子蓦地回眸往她这桌投来了目光。
四目相对,火光****,谁也没有避开,邪肆的男子心头一凛,眸色微微一眯,下一刻慵懒的扬起嘴角,冲着白溪儿露出轻佻的笑痕,渗着浓厚的兴趣。
这女人,不简单!
夜深时分,万籁俱寂。
二楼到底的上等厢房内传来轻微的嘎吱开门声。
随后走出一道雪白的身影,脚步落地无声,形如香风袭过。
“白姐姐……”行至楼梯口的白溪儿被身后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唤住,她侧过身,看见白轩站在自己的房门口,欲言又止的望着她。
“嘎吱……”还不待她回答,另外一道开门的细响声传来,她柳眉一拧,瞬即轻身而起,白衣轻扬,眨眼间便将白轩推进房内,然后反手将门关上。
楼道上传来的声响几不可闻,但对内力积聚的她来说,羽毛落地的声响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白姐姐,你要去哪?”
“轩儿,你留在这里,白姐姐出去一趟寻找四大护法的汇聚地,烟族行事低调,他们既然会来到北拓国,就必定会有汇聚地,断不可能在这人来人往的酒楼下榻。”
“可是……”
“不必担心,我会小心行事,你记住,这座酒楼内四方人士遍布,意图不明,你孤身一人,万不可擅自离开这里。”
“好,我知道,你小心点……”
“嗯。”白溪儿匆匆回道,随即便推开门离去了。
京都大街少了白日的喧哗,夜晚的街道冷清的只剩飒飒作响的凉风,白溪儿一出门便转了个方向,轻声点地,掠起清风,悄无声息的跟上了前头的颀长身影。
果然不出所料,龙洛祈来到北拓国不会只有参加华谊大赛这么简单。
北拓国的皇宫上空,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在月色下飞快的晃动,绝美的水亮大眼此刻锐光迸发,闪着几分猎鹰般的犀利。
想不到龙洛祈对这北拓国的皇宫大院竟是如此熟悉,丝毫没有停顿半晌查看地形,像是在自己家里一般,熟门熟路的朝一道雕龙画栋,金碧辉煌的偌大宫殿飞去。
她紧随其后,身形利索,隐匿龙洛祈身后暗黑的屋檐一角。
宫殿外侍卫云集,来来回回,走了一批巡逻的,不到半刻,又有另外一批经过,而宫殿内灯火通明,隐约可见明黄的色调随处飞扬。
“咳咳……”虚弱的咳嗽声响起,伴随着气若游丝的轻唤声:“水,水……”
出乎意料的是,整个偌大奢靡的宫殿内,居然连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面色死白的北拓国老皇帝仰躺在雕龙大床上,吃力的凄声叫着,好半晌,都无一人应答。
白须颤抖,他扬起颤颤巍巍瘦如枯槁的手,欲掀开被子,试了好几次,却都没有力气下床来。
正在这时,门口幽幽走进两道身形,从昏暗的月色中跨进灯火通亮的大殿内,映着骤亮的烛光,屋檐上的白溪儿将两人的面孔瞧的清清楚楚。
走在前头的是身穿明黄盘龙长衫的男子,腰系蟒龙宽带,头戴金灿琉璃冠,五官深刻,称得上俊朗,只是眉眼间却渗着阵阵阴厉之气,让整张面孔在烛光下说不出的阴森。
按此人装饰来看,必是北拓国当朝太子,轩辕昭,而他身后……
白溪儿轻抽了一口气,怎么可能,爷爷曾经说过,夜千隐是他的得力门徒,是母后的师兄才对,年纪该有三十到四十有余了,可是眼前之人的模样邪肆不凡,一双狭长的眉眼轻佻带阴,长发披肩而下并没挽髻,只有额际正中的发间留有一撮银白的雪发,一袭浓绿色的长袍宽袖,随意的系着,也无腰带束身,身形看起来挺拔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