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凌霄潜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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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夜探昭府

夜,格外的宁静。

这夜,静得安详,同样静得可怕。

但可怕的夜并没有使陈离产生丝毫恐惧。在小唯的服侍下,陈离全身换上夜行衣衫,叮嘱小唯一定把好房门莫要出去,便只身一人翻墙而出。

外面漆黑一片,萧瑟的北风吹在身上,令人感到深深的寒意。

因为宵禁的原因,大街上早已没有了日间的喧嚣,闲杂人等一个不见,只有隐约可见的一支支全副武装的守卫往来巡逻。

陈离小心翼翼地穿街走巷,半晌方才到达昭阳的府邸。

昭阳府邸的院墙十分高大,正门侧门都有卫士把守,陈离往来寻了半天,方才勉强找到合适的地点,取下背上的绳索,往墙内奋力一掷,迅速攀爬上墙,收起绳索,见此时院内正有一队守卫巡逻,忙低身趴在墙上隐蔽,待守卫慢慢走远,方才轻轻翻入院内。

韩慕儿的羊皮地图陈离虽只看了几眼,但图中一切已然铭记于心。陈离心中不禁暗笑,一个小小的昭阳府邸图纸,哪里需要我花上整整两天时间记住,到那时候岂不是眼睛都看花了?韩慕儿忒小瞧我陈离了。

顺着阴暗隐蔽处缓步低身行走,不一刻陈离便到了韩慕儿于羊皮图纸中指出的地点。只见这是一个两层建筑,此刻楼内没有一点光亮,四周竟有四十名守卫之多。

陈离暗道,若没有内应,恐怕即使要走进书房也是痴心妄想。本想今夜就把韩慕儿索要的名册盗出,好给她一个惊喜,但实际情况却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容易,看来此番是白来一趟,必不能得偿所愿了。

正合计是不是就这样无功而返,陈离转念一想,正所谓贼不走空,既然拿不到名册,也要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来个顺手牵羊,也不枉寒夜里辛苦走这一趟。

说到寻找大户家的财物,对于陈离可是拿手好戏。自离开老师,又没有个讨生活的营生,每每缺了金银,他便会到大户家去“借”,两年来着实借了不少。

走过几处院落,陈离悄悄来到一处房前,心道此处便应是放置财物的所在了。轻声解锁进入其中,看见遍地都是大箱子,陈离走近随手解锁打开一个,果然金光灿灿,财宝无数。陈离并不贪多,只是挑了几件品相极佳的珠宝项链,心道,这几个若是送给小唯佩戴,她必是欢喜不过。随即揣入怀中,转身刚要推门而出,就听见附近有脚步声响起,赶忙低身躲藏起来。

只听三下轻轻的敲门声后,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也不见有人点灯。里面一个男子声音道:“小心肝儿,让我等得好苦!”

一女子声音道:“死鬼,只想着你自己风流快活,也不想想老娘夜夜到这里与你私会,要冒多大风险!”

男子嘿嘿笑着,意有所指道:“小心肝儿,我有多疼你,一会你就知道啦!”言罢响起一阵亲嘴的声音。

又听女子道:“好啦好啦,老娘人都到了这里,你还这么色急做甚。老鬼这几日每夜都半夜才回房,说是为了冬祭的事情。也许冬祭一过,就没有我二人的好日子了!”

男子道:“管那么许多干嘛?受用一朝是一朝!小心肝,我们及时行乐吧!”

陈离想不到还能碰到一对痴男怨女在此幽会,不禁会心一笑。转念一想,女子道老鬼每日半夜才回房,究竟什么事要忙到半夜?八成不是什么好事。正所谓要知心腹事,但听背后言,最好能去探听一下,看看这老鬼在捣什么鬼。

想到此,陈离轻轻推开房门,小心翼翼上好锁,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刚穿过两个院落,陈离恍惚间突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忙远远尾随。只见韩慕儿进入一个有人守卫院子。陈离左左右右观察了一下,谨慎地绕个大圈儿,到院子后身,见四下无人,利用绳索悄然无声地爬上屋顶,轻轻地趴在上面,小心地把瓦片掀起一道缝隙。但见密室内灯火通明,在座的有九个人,主位上端坐一人,听声音竟然是昭阳的幼子昭桓。

只听昭桓缓缓道:“诸公近日都辛苦了,我代表父亲感谢大家。这次本公子突然回到郢都,并非是父亲对诸公放心不过,请诸公宽心。实在是这次行动非同寻常,愿本公子能助诸公一臂之力。下面还是请洪叔讲讲最近情况吧。”

接着听一白发老者道:“这几日,一切都还顺利,所以事情在计划内按部就班地进行。城里城外的兵力早已安排妥当,全城守军都已在我们掌握之中,心腹将领业已准备就绪,安插在禁军中的内线……”

这个洪叔滔滔不绝,竟一连讲了半个多时辰,若是被楚王的暗探得知,必是如获至宝。但对于陈离来讲便是味同嚼蜡,早就意兴阑珊,心道,我冒着严寒,躲在这光滑的屋顶,就听这老鬼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一点儿趣味全无,委实不划算,怎比得抱着小唯沉醉在温柔乡中逍遥自在。突又想起刚刚那对偷食的痴男怨女,心想估计那女人嘴里的老鬼八成就是这个洪叔了。这老鬼在这里口若悬河,还不知他的女人正在给他编织一顶斗大的绿帽,嘿嘿。

这时屋内传出韩慕儿的声音道:“我前日已暗示宛城的景缺,若郢都有什么风吹草动,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相信以他的精明,定会看清形势,做出正确选择。此事我已禀告主公。另外,我与手下的八美近日正加紧练习,到时候定会一击必中,请公子及主公放心。”

昭桓道:“好,好。小姐是这次计划的重中之重,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陈离心想,看来景缺现并没有参与到昭阳的谋反计划中。当日韩慕儿只是依昭阳交代,让他静观其变不要插手,或许还许了他什么好处也说不定。只是不知韩慕儿是否完全传达了昭阳的嘱托。

紧接着其他几人陆续发言。对陈离来讲,都是先无关紧要的事情,无非是拉拢了谁,除掉了谁,听着听着竟有些昏昏欲睡了。

半晌才听昭桓道:“好,谢谢诸公的努力。我们定要再接再厉,确保大事成功。今日天色已晚,公等请回去休息吧,洪叔请留一下。”

众人起身行礼告辞,走出密室。

待诸人走远,昭桓对洪叔深深一拜道:“洪叔,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不是父子胜过父子,这次希望您老人家一定想办法帮我。”

陈离本已想离开,突听昭桓这么一说,顿时大感诧异,不知昭桓贵为昭阳的公子,有什么事情要对自家的管家低声下气,便趴下来继续静静偷听。

只听洪叔道:“公子不必如此,真是折煞老奴了。公子之托,老奴必定尽心竭力。只要韩慕儿别太过分,一定会给公子留个活口的。”

陈离一听大惊,不知道他们所说何意,心道,难道他们已经知道韩慕儿对昭阳早生二心,所以要对其下毒手?

只听昭桓道:“如此还请洪叔多多费心。现在这种情况,我对她明说也不是,不明说也不是。当真是被搅得心烦意乱,这些日来没有一日安寝。”

洪叔道:“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哈哈!公子也不必介怀。现在韩慕儿一举一动都在我们掌控之内。只是这些天她行踪极为诡秘,昨日进入郢都,带了一神秘男子住在吴越客栈,看情形二人关系颇为亲密,且回府未向老奴透露只言片语。虽然主公予其便宜行事,但老奴却感到颇为不妥。哎,真想不到,我们费尽心机设下的陷阱,上钩的偏偏是她,我得到消息时,也不免大吃一惊。哎,真希望她能够悬崖勒马,老奴对公子也算有个交代。”

听到洪叔说韩慕儿与男子二人关系亲密,昭桓眼角瞬间掠过一丝杀气,狠狠道:“关键时刻,不容有失。宁错杀,莫错过。这个小子绝不能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