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堕落街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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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就干这个吧

杜小龙想了想,说:“上次我给百货大楼送货,看到路边上有人摆一张桌子,很多人围在那里。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听他们说,是卖电子表的。看起来,电子表的生意蛮好呢。”

阿强一拍大腿,抬起左手腕上的电子表:“对呀!电子表又时髦,又便宜。一只上海表要一百多块钱,等于好几个月的工资。还老要紧发条,麻烦,也不好看。一只电子表才三十块钱,数字式的,一看就知道几点几分。还不用紧发条,电池用完了,换一个就是了。小龙,还是你说得对,做电子表这个生意好。东西小,不占地方,火车上好带。”

林伟又摸了一下杜小龙的脑袋:“小龙,你******有两下子,一下子就想出办法来了。”

杜小龙自己摸了摸脑袋:“我是瞎说的,不知道行不行。”

邱枫敬说:“怎么不行?强哥,怎么样?就干这个吧?”

阿强想了想:“先别着急,明天我就去打听打听,看看他们都是从哪里进的货,进价是多少,问清楚了再说。”

第二天,四个人聚在一起,阿强说基本上搞清楚了,据说是五块钱一只,只要带上钱,到了广州,到处都是卖电子表的。杜小龙、林伟和邱枫敬一听,五块钱一只进货,三十块钱卖出去,这样的买卖还不赶快去做?四个人当下约好,各自回家拿钱,争取三天之内拿到钱。每个人不能少于三百块,多了不限。第一次出去做生意,一起进货,回来后再按各人出钱的多少分给个人,各卖各的,看各人的本事,能赚多少算多少。杜小龙提议一起进货,一起卖货,赚了钱按比例分成。阿强说这是第一次,各家的父母都不会放心,还是各卖各的比较好。

阿强回到家里,对父母说,自己老大不小了,不能老是这样在社会上游荡,要做正经事。阿强家姐弟三个,两个姐姐出嫁一年了。阿强的父亲是区政府的科员,去年刚刚退休,母亲无业。阿强是三代单传,他父母发愁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将来不知道是会饿死街头,还是会在监狱里度过一生。现在听说儿子想走正道,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以为祖坟冒青烟了。他们问清楚了阿强打算干什么,认为这是个不错的想法。虽然有风险,别人都已经这么做了,赚了不少钱。阿强这次出去,是四个人,不是一个人,万一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他们把多年的积蓄都取出来,凑了四百块钱,统统交给了儿子。

林伟也很顺利拿到了钱。他把菜刀往案板上一剁,他妈就把钱拿出来了。林伟他爸总是听******。林伟接过钱,把菜刀拔下来,对他妈说:“妈,我这次是去赚钱,不是拿着钱花天酒地去了!我这次要赚不到钱,我就用这把菜刀把我的手剁下来给你们谢罪!”

他妈哆哆嗦嗦地说:“小伟呀,只要你好好的,我们就谢天谢地了。赚钱不赚钱,都不要紧。”

邱枫敬向家里要钱,费了一番不小的功夫。

邱枫敬姊妹四个,他是家里的老小,从小被惯坏了,好吃懒做,又没有什么能耐,只有一样好处,脾气好。所以林伟和他玩得来。

邱枫敬要钱做生意,家里人都认为他是想骗点钱去玩,准是看上哪个妹子了,急着用钱。所以谁也不搭理他。邱枫敬磨了两天的牙,一分钱没拿到。

邱枫敬急了,第三天早上,他趁父母还没有去上班,一条腿跨过阳台的栏杆,做出一副要从五楼跳下去的架势。他嘴里大吵大囔,说不给钱就跳楼。老邱这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他走到阳台门口,对儿子说:“你真的是去做生意?不是拿去乱花?”

邱枫敬委屈得声嘶力竭:“我真的是去做生意!我骗你们干什么?”

老邱说:“你骗我们骗得太多了!你先下来,等我和你妈中午回来了,再商量怎么办。”

邱枫敬耍赖地说:“你们不给钱,我就跳下去!”

老邱说了声:“给钱的事,中午回来再说!”说完,转身走了。把邱枫敬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阳台上,回来也不是,跳下去更不行。邱枫敬趴在阳台栏杆上发了十几分钟的呆,最后无精打采地下来了。

中午老邱回来,仔仔细细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和谁一起去。还让邱枫敬把同去的人叫过来对质。邱枫敬没办法,只好把林伟叫到家里对质。老邱一看是林伟,不放心。邱枫敬让林伟去把阿强也叫过来,又把杜小龙也叫来了。

杜小龙也是通过要胁父母,才拿到钱的。他先是说,自己干了这么久的搬运工,也赚了几百块钱了。他不要父母的钱,只要他自己的钱。老杜眼一瞪,妈拉个巴子!什么你的我的,都是家里的!杜小龙就说要离家出走,从此不回这个家。老杜无所谓,许丽萍着急了。她这边劝劝,那边劝劝,两个犟人谁也不让步。许丽萍就晕倒了。杜小龙坚决要钱,老杜让步了。可是家里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许丽萍到亲戚家借了一百块钱,凑了三百块,给了儿子。老杜看着儿子手里的钱,恶狠狠地说:“妈拉个巴子!你给我听着,你要是拿着钱去花天酒地,胡作非为,老子活剥了你!”

在邱枫敬家里,老邱看阿强他们都从口袋里拿出好几百块钱来,这才认定这几个人确实是要去做生意。老邱不再说什么,他说他去银行取一百块钱来。邱枫敬叫道:“爸,一百块钱够干什么?我要三百块!”

老邱生气了:“畜生!你以为我是开银行的?家里哪里有那么多钱?”

邱枫敬哀求道:“爸,一百块钱真的太少了。至少要三百块!爸,电子表生意好得很呐,翻倍的赚。你给我三百块,到时候我还给你一千块!怎么样?”

老邱鼻子里哼了一声:“做梦呢?大白天说什么胡话呢?”

邱枫敬说:“是真的!你不信,可以去问那些卖表的!”

老邱说:“问谁?问卖表的?他们会跟我说实话?”

最后老邱给了儿子两百六十块钱,说:“我不管你拿着钱去干什么,这都是最后一次!以后你不管干什么,凡是要花钱的事,自己想办法,再不要找我了!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四个人带上钱,拿了几样简单的洗漱用品,到火车站买了票,夜里上了火车。为了省钱,他们在硬座车厢里熬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到了广州。

出了站,在小吃摊每人吃了两根油条,喝了一碗清澈见底的豆浆,四个人到了电子市场,果然看见不少卖电子表的。他们一打听,原来电子表比他们来之前知道的价格要低得多!批发价每只才两块二毛钱!四个人心里那个高兴呀,林伟当时就大声骂出来:“操!******,广州的东西这么便宜!”

四个人把饭钱和回家的路费留出来,剩下的都买了电子表。阿强的钱最多,他买了一百六十四只;林伟买了一百一十八只;杜小龙也是一百一十八只;邱枫敬最少,他买了一百只。四个人总共买了五百只。

东西买好了,时间才不到中午十一点。邱枫敬说:“强哥,我还从来没有来过广州呢。你带我们到哪里玩玩吧。”

阿强说:“这个好办嘛。我们要不住两天再走吧?”

大家都说钱不够,不住了,和昨天来的时候一样,今天晚上就坐夜车回去。

于是四个人回到火车站,买了夜里回家的车票,又来到小件寄存处,问了价格,每只包寄存费要一块钱。林伟嫌贵,邱枫敬把阿强拉到一边,说:“强哥,这么多表拿去存,不保险吧?”

阿强想想也是。四个人背着包,在广州街头瞎逛。天快黑的时候,他们来到珠江岸边。这里的房子看上去很破旧,街道又窄,还曲里拐弯。四个人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转身往回走。刚走没几步,就被三个人挡住了去路。

阿强没当回事,径直往前走。挡路的用广州话问了他们一句,阿强听不懂,照旧走他的路。这时候挡路的三个人忽然拔出来弹簧刀,阿强他们吓了一跳,知道碰到抢劫的了。

抢劫的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情况,他们只看见鼓鼓囊囊的包裹,而不知道背包裹的是什么人。

流氓碰到了强盗,就看谁不要命了。

林伟看见对方动刀了,抢身就要上前。邱枫敬喊了声:“把包给我!”林伟把包甩给邱枫敬,杜小龙也把包塞到邱枫敬手里。

抢劫的围上来,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的背包。林伟趁对方不留神,一脚踢掉为首的手里的弹簧刀。杜小龙冲上去,拉开架势就打。阿强也把包往邱枫敬手里一丢,扑了上去。

对方没想到这次碰到不要命的了,抵挡了一阵,连掉在地上的刀也不要了,撒腿就跑。林伟追了几步,阿强喊道:“阿伟,回来!不要追!”

林伟回来,弯腰捡起弹簧刀,对着远处的空地狠狠地甩了出去:“******!就这两下子,还出来混!”

杜小龙捂住右手,血从缝隙里滲了出来。阿强过来看了看,刀口不长,也不算深,就找了两张纸,让杜小龙堵住伤口,嘱咐他不要碰生水。

四个人夜里上了车,第二天早上快八点的时候到站了。出了站,四个人约定第二天上午在人民路百货大楼右手边的杂货店门口汇合,就在车站广场分了手。阿强自己一个人走,其他三个人是一路的,一起回家。

杜小龙回到家里,老杜已经上班去了。小虎和小豹也上学走了。许丽萍看见儿子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又看到杜小龙右手掌的伤,心疼得手都打哆嗦。

杜小龙打开包,让母亲看他买回来的电子表。许丽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手表,眼都晕了。

看过表,许丽萍问儿子的手是怎么回事。杜小龙简单说了打架的经过,说了句:“没什么,让蚂蚁咬了一下。”

许丽萍找来碘酒和纱布,把伤口消了毒,包好,听说儿子还没有吃早饭,连忙去厨房做早饭。

杜小龙吃过饭,瞌睡上来了。他打着哈欠,说着买表的经历。杜小龙对许丽萍说,表是两块二毛钱一只买来的,但是,他不想对他爸说实话。他爸要是问,就说是四块钱一只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