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还有谁?”街上传来熟悉的男声。
郯彬带着小杜走了进来,白了带笑的桑琼一眼。原来他也是这家铺子的主顾呀,桑琼无奈的想。顾自试了几样小吃,她向已经吓坏的老板说,“乌梅、桂花糖和柿饼,每样来一包。这次的桂花糖比上次的香,要多包一点。新出的桃花糖也要一点。”
“是,佟小姐。”老板笑着应道。
“老板!”郯彬沉着脸冷冷地说,“刚才说的东西,我全包了。”
“这……”老板为难地看了桑琼一眼。
“老板,今天就算了,我改天再来。”她淡笑道,不敢再这里跟他争论躲他的鞭子。
“老板,我包一年。”郯彬不依不挠地说,拦住她的去路。
看来是避不了了,桑琼无奈地想,笑呵呵打趣道:“公子,吃这么多点心,当心发胖呀。”
“本公子才不会胖。”郯彬猛瞪了她一眼,见不得她一脸笑容的样子,气恼地拿出鞭子。
“别,这里地方小,公子千万别动手。在下还有七岁的儿子要养,再说,马上要成亲了,伤了可不好。”
“谁说要嫁你!”
“我又没说要娶的是公子你呀。”
“你!”握紧手中的鞭子,郯彬咬着牙想,好,旧账新账一起算,看是她的嘴厉害,还是他的鞭子厉害。
“公子,鞭下留情呀!”点心铺的老板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心里感慨地想,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呀,城主公子一鞭子下来,不但是铺子里一团乱了,连她的小命都会不保,谁叫桑琼竟然躲到她背后,死拉着她的衣服不放。
“给我出来!”竟然还有这般没用的女人,怕挨打吓得躲到别人后面。
现在出去的是笨蛋,桑琼心想,笑着劝道:“公子消消气,先把鞭子放下。”
“你先出来。”
“你先放下。”
看她一副耍赖的样子,郯彬气不打一处来,放下就放下,他空手也能对付她。把鞭子一扔,他冲到老板身前,把躲在后面的桑琼拉了出来。“看你往哪里躲。”
“等等,公子,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别把店里好吃的点心弄坏了。”桑琼低声下气的说,余光瞄了店外越来越多路过的人。
郯彬这才注意到,转头冷冷朝外面吼了一声,“看什么看!”
“没,我们打酱油。”众人齐声答道,心虚地聚到点心铺对面的酱油摊。
呵,这样也行,桑琼真是佩服槿城百姓的智慧。
“公子。”小杜低声提醒,要是闹出什么事,挨惩的可是他呀。
冷哼一声,郯彬不情愿地松开手,使劲一推,桑琼一个踉跄撞到后面的柜台跌坐在地上。“疼,我的腰呀。”她扶着自己的腰连声惨叫。
小杏也紧张地蹲到她旁边,紧张地问,“主子,又闪了腰了,奴马上扶你回去上药。”
“真没用,碰一下就受伤了。”郯彬讽刺道,在意地打量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地上的胭脂上,这盒胭脂好像是从她身上掉出来的,“你怎么有这种东西,这分明是男子用的。”
“本来想送给公子的,唉哟……”
他面上一红,捏着胭脂不屑地嘟起嘴,“我……本公子才不用这东西呢。”说完,头也不回地顾自走了。
“公子……”小杜不解地跟了上去,“点心呢?”公子最爱吃这家的点心了。
“不要了。”负气的声音远远飘来。
等两人走远了,桑琼哼哼着被小杏扶了起来,痛苦地伸出手,“我要的点心?”
“是,马上包好。”竟然还记着点心,她对儿子真的宠爱,老板想,连忙包好她要的东西,交给小杏。
“总算是买到了,唉哟……”她靠在小杏身上,一路叫疼,一直回到家中,不等小葵问,便自动恢复平时的模样。
“主子,一路上可累死我了。”小杏捏着自己的瘦胳膊,向小葵抱怨,“要是你去就好了。”
“才这么点路……小杏,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我是没用,主子却风采依旧呀。”坏笑地眯着眼,小杏打趣道,“城主公子好像被主子迷住了。”
“别说让人误会的话。”一弹她的额头,桑琼淡然道,“夏郯彬本质并不坏,只是骄纵了些,有些小孩子心性。”
“是呀,看他得了一盒胭脂马上就高兴了,像是春心初动的小孩子。”
“就你话多。”从她怀里抽出她给小竹买的胭脂,桑琼拦下小杏想讨会的动作,把胭脂给了小葵,“主子替你买的,你想送谁就送谁吧。”
“是。”小葵把胭脂收好,面不改色地承受小杏抗议的眼光。
“主子又欺负我。”她委屈地说。
“有时候说闲话,不如把坏了的桌子好好修修。主子我要去看宝贝玉儿了。”她拎过点心,兴高采烈地走了。成亲也好,有人喜欢也好,都与她无关,她关心的只有儿子。
傍晚时分,有位大夫自称奉城主之命来替桑琼治腰痛,小杏打发了她回去。她去通报时,本想调侃桑琼几句,见她正在饮酒,便不再多语。夕阳西下,桑琼的脸上蒙上夜的阴影。小杏想要说的,她大概知道,还是不要再跟夏郯彬有太多接触,哪怕他即将成为她的夫。带着几分醉意,她的笑容放大了却依旧稀薄。“夫君”她反复念着这个词,声音却没有温度。
大夫回过话,郯彬才安心些。他可不是担心桑琼才派人去,郯彬对自己说,如果因为他的缘故她受伤了,对他的名誉会有损伤。虽然现在他的名声已经很糟了。要怪就怪他第一次想嫁的人,说了想娶他,还跟别家公子牵扯不清,他不过是出口气在街上教训她一顿,谁知她那么不经打,竟然骨折了。两人的婚事没了,她去了外省说了他不少坏话。之后几年,哪怕他在诗会找到有心想嫁的人,她们都会被他偶尔泄漏的脾气吓走,没有人见识过他的厉害,还把他当成普通的男子送一般情人会送的胭脂给他。按着梳妆台上的胭脂,他扬了一下嘴角,很快又对镜中的自己露出凶巴巴的目光。他才不会为了一盒不值钱的胭脂对她改观,不过,就是觉得她没有那么差,等他嫁过去,第一件事就是好好锻炼她的身体。面上一红,他趴在桌上,把脸深埋在手臂间,他并不是想嫁她,只是能嫁的好像只有她,而她也不是那么差劲的女子。